11日,記者在龍門縣地派鎮採訪時看到,通往芒派、清塘等村的村道上,來往的重型運輸卡車絡繹不絕,從山裏往外走的多數卡車均滿載瓷土。狹窄的村道多數路段僅能容納一輛卡車通過,這些龐然大物使村道顯得擁擠不堪。每當卡車與當地的行人、摩托車相遇,行人和摩托車就乖乖地選個位置站好,斜著身子,等汽車從身 邊開過,如不小心,就有性命之虞。去年,在烏石橋路口附近就有兩個人因此命喪黃泉。
小孩子每天上學、放學都要經過這段險路,讓村民很是擔心。清塘村張國良的小孩已經6歲了,但他還是準備再緩一年才讓小傢伙去上學,就是擔心小孩的安全,「大一點,會好一點」。
季產千斤糧食的好田被淹
安全問題當然重要,但是村民最擔心的是吃飯問題。當地的瓷土開採已經有多年歷史。老闆們挖走瓷土,帶走了財富,留給當地的只有堆積如山的沙土和沙土帶來的威脅。
今年7月29日,在芒派村沙田大杉窩,挖瓷土引發的坍塌造成3人死亡。「一個老闆自己也被土埋了,死掉了。」這是一個無證開採的礦山,與之類似的礦山絕大多數是無證開採。目前只有兩家大瓷礦「有證」開採,其他多數被當地政府要求停工。
10月11日,記者看到,在當地稱為「下斜」的地方,瓷土開採暫時停工,鎮政府甚至封了路,但是開挖瓷土剩下的泥沙填滿了山溝,延綿數百米。先前的水田被沙土填高達20余米。一路上,隨處可見被泥沙淹沒的耕地。
有些堆積泥沙的地方過去是芒派村的水田,這些水田拿到了一些補償款。泥沙堆的下游,就是清塘村的曾經的「水田」。現在從泥沙堆往山溝下游望去,視野內已經見不到一塊水田。
沙堆下第一塊被泥沙淹沒的「田」就是清塘村瓦下村小組羅國良兄弟的。他們一共損失了4畝,單他一人就占了2畝,這些田都是一季出產千斤糧食的好田,現在這裏只能看到泥沙、水草、雜樹。他家5口人,只剩下1畝2分田可以耕種。
再往下,烏石村小組的譚水英也損失了近4分水田,而他家6口人總共才1畝2分田,1/3的水田被泥沙淹沒,他只有去耕種親戚的田以填飽肚子,因為「14歲的小子比大人還能吃」。
清塘村每畝水田補了80元
除了完全被泥沙淹沒的,還有更多的水田受到泥沙威脅。「一下大雨,泥沙就把水圳填滿,水下不來,排不出去。」張國良說,還要花很多工去挖通水圳。
清塘村主任潘樹容說,挖瓷土主要在上游的芒派村,受害的卻是下游的清塘村。全村完全被淹沒的水田大概有二三十畝,受泥沙污染的有六七十畝。沙土堆放的地 方屬於芒派村,他們已經拿了補償;而下面沒有堆沙土卻被泥沙淹沒的清塘村的水田卻沒有補償,6年前,鎮政府每畝補了80元,總共補了30畝左右。
這些水田被淹沒最久的已經有七八年了,期間村民不斷向上級反映要求解決。去年,龍門縣信訪局到村裏調查,到目前仍然沒有音信,於是村民「灰心了,又沒有錢打官司」。
羅國良曾經去問挖瓷土的老闆,「他說把錢給了政府」,可是「我們沒有看到錢啊」。
未見治理行動
如今,幾十畝水田已經完全無法耕種,更多的水田則面臨被淹沒的威脅。每年的大水都會將上游的泥沙帶到下游的水田中,「如果不治理,會越來越多」。如何防止泥沙繼續侵害水田成為當地村民的一大困難。
潘樹容說,用石頭砌牆擋住泥沙,然後種草種樹,應該有用。
村民說,現在進入雨水少的秋冬季節,正是防止泥沙擴散的好機會,如果今年就採取措施,在明年開春之前做好這項工作,是村民最希望看到的事情。但是,當地政府還沒有這方面的打算。
因為死了人,非法挖瓷土的工廠多數已經停工。但是,挖瓷土造成的沙土堆卻沒有人關心,「難道不死人就不能引起有關部門的重視嗎?老百姓的吃飯問題難道不是問題?」一位村民激動地說。
※ 本文轉載自南方農村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