牠是海洋中體型最大的魚類,因為個性溫馴,於是有人稱牠為溫柔的巨人;牠因為不具攻擊性容易獵捕,所以漁民都叫牠大憨鯊;牠又因為肉質雪白細緻,而有了豆腐鯊的封號。其實牠真正的學名叫做鯨鯊,當人與鯨鯊相遇,除了吃之外,是否還有更多的可能性。
假日的水族館,陸續湧進一波波的人潮,水族缸內正上演著一場餵食秀,主角鯨鯊是水族館裡最熱門的明星,看準了遊客對於牠的好奇與喜愛,近幾年各地的水族館,接二連三的購買鯨鯊來做展示。從海洋來到陸地的小鯨鯊,只能順著小小的水族缸不斷的游動,彷彿希望游出人類的禁錮,不過雖然牠失去了自由,離大海也遠了點,至少撿回了一條命,畢竟在台灣,人與鯨鯊之間的故事,通常是從漁市場開始的。
對於漁民來說,鯨鯊是可遇不可求,要有福氣的人才能遇得到,目前鯨鯊1斤的價格高達1、200元,通常一尾鯨鯊可以賣個2、30萬元,所以對辛苦的討海人來說,一趟出海能捕獲鯨鯊,就像是中樂透一樣。
其實早期鯨鯊肉沒什麼人會吃,隨著美食主義當道海鮮料理的開發,鯨鯊的價格才開始水漲船高,於是只要鯨鯊和漁民在海上相遇,幾乎就得死,漁民並且以「大憨鯊」這個稱號,來為牠們的死亡做最後的詮釋。
海洋大學莊守正老師的研究團隊,進行台灣沿近海鯊魚資源評估的研究,已經快20年了,每當他回憶起以前學生時期,漁市場滿地鯊魚漁獲,叫賣聲不斷的熱鬧景象,不免感慨萬千,尤其是大型的鯊魚,急速下降的資源量令人憂心。
成長緩慢、性成熟晚的鯊魚,對於人類獵捕的忍受力比其他魚類還要弱,許多鯊魚還沒來得及長大,也還沒有機會繁衍後代,就被人們吃進肚子裡,這也難怪數量會愈來愈少,1994年國際上開始重視鯊魚保育的問題,2002年華盛頓公約更將鯨鯊列入保育類的附錄名單中,面對國際間的保育聲浪,台灣背負著持續獵捕鯨鯊的罪名,是備感壓力。
91年漁業署開始實施捕獲鯨鯊通報制度,92年提出一年限捕量80尾,到了今年更縮減為65尾,政府企圖用總量管制的規範,來扭轉台灣在國際保育地位的頹勢,而漁民也企圖用生態旅遊,營造鯨鯊事業的第二春。
從花蓮七星潭出發,搭乘竹筏搖搖晃晃的前往定置漁場,這種漁網的設計就像一個陷阱,一不小心海洋生物就誤進網內,漁民們每次總要等到起網,才會知道大海送給他們什麼樣的禮物,在定置網的漁獲中,鯨鯊算是海洋送給漁民的大禮,今年這一間定置漁場捕獲第一尾的鯨鯊,但是他們並沒打算把鯨鯊送進漁市場,反而養在箱網裡,開始帶著遊客來賞鯊。
今年七星潭的定置漁場有四尾幸運兒,兩尾外銷到美國的水族館,一尾遠赴屏東,剩下的這個小鯨鯊則住在箱網裡,讓潛水遊客來體驗與鯨鯊共游的感覺,不過在颱風來臨之前,牠將會轉賣給屏東海生館。
有人形容鯨鯊一旦被捕獲之後,只有兩條路,一是死刑,二是無期徒刑。這隻小鯨鯊雖然逃不出網中,但牠的身上肩負著教育人們的使命,畢竟認識鯨鯊是保育的前一步,透過牠與人們的互動,或許未來可以讓牠的一些同伴,免除被祭五臟廟的命運。
目前世界各國的水族館,幾乎都希望有鯨鯊進駐,表面上看起來開啟了人與鯊互動的新頁,實際上卻隱藏著另一種鯨鯊利用的隱憂,莊守正老師認為要讓鯨鯊的資源可以永續利用,首先我們要先學會網開一面,放過小鯊。
為了收集更多的鯨鯊生態資訊,以提出更具體的保育策略,海洋大學的研究人員,不只已經收集60尾鯨鯊的脊椎骨,想要從骨頭裡找出鯨鯊的成長速度,以解開牠們的生命密碼,並且也用高科技追蹤鯨鯊的洄游路徑。
其中這幾年研究人員,已經標示過了5尾鯨鯊,其中有3尾順利成功,研究人員戲稱這是「零」與「一百」的賭注,不是成功就是失敗;7月研究人員連續執行 2尾的鯨鯊標示放流計畫,牠們將「可紀錄式衛星標示籤」放置在鯨鯊身上,當放開了漁網,鯨鯊終於自由的解放了,相較於其他的同伴牠是如此的幸運,牠承載人們的夢想、鯊魚的希望,自在的往海洋深處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