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文轉載自 孟琬瑜Facebook
如果攝影者心中只為了在照片中留下清晰的動物的形體,沒
農曆年前在大雪山林道上親眼目睹一群人為了拍攝到藍腹鷴而越過路邊護欄,朝下坡處撒飼料;為了將在樹洞休息中的白面鼯鼠驚嚇出來,撿石塊用力地敲擊木棧道……他們甚至很自豪地說:「是因為有我們在這邊餵食,你們才有鳥可以看;你們等著,我們等一下會把白面鼯鼠叫出來。」
小咕嚕和小瑀魚覺得這群人十分掃興,急著要上車離去;我為自己已然失去從還是個賞鳥新手時即停留在心中的夢幻生境,感到萬分失望。
將近20年前還是個菜鳥的時候,第一次來到大雪山林道,我們在完全自然的狀態之下與7隻帝雉的大家族邂逅,雄帝雉舉起兩根長長的尾羽,像走伸展台步那樣地在我們面前展演,直到護衛一家妻小安全通過。這麼多年來,每當再次敘及那次的經驗,那份驚喜與讚嘆,總是沒有任何的賞鳥經驗足以取代或匹敵。
大約2、3年前,我又在大雪山巧遇當初帶我們來賞鳥的資深賞鳥人夫妻,話題也是繞著那一年的奇遇打轉。十餘年間,我認得的鳥種累計並沒有增加多少,就像已經十餘年不再累積的百岳山頭;然而心裡對於走進野地、對於山行或者行山,卻有了更深的學習與領悟。
在林道上50公尺遠的另外一處,2個人安靜地在路旁守候,他們說,剛才有一窩藍腹鷴出來,剛躲進灌叢裡。並且提到了對於那群人、以及播放聲音誘鳥等行為的不以為然。我想,他們介意的,正是我感覺到自己失去的吧。
灌木叢下的光線已經暗到不適合拍照了,我們仍蹲在路邊等待,阿德發現枯木的後方有一團深色的影子,好像是一隻藍腹鷴母鳥的剪影,阿德和我分別舉起望遠鏡對著晦暗中的身影,又遲疑了好一會兒,直到確認她眼睛周圍的紅色。
我們去車上叫了小咕嚕和小瑀魚來,在我們發現母鳥的路旁安靜地蹲下,我覺得母鳥應該早就發現我們一直在凝視著、觀察著她,然而她卻沒有急著走避,大概是覺得我們並不構成威脅。直到小瑀魚移動腳步時不小心踩到石塊扣弄出聲響,原本看似一動也不動的母鳥轉動了頭部,不久之後突然開步向前、慢慢行走,她的身後竟然還有另外一隻母鳥,更令我們驚喜的是後面還有一隻羽色亮麗的公鳥,原來另外一公一母的兩隻藍腹鷴一直停駐在我們下方山坡的灌叢裡。眼尖的小咕嚕小瑀魚隨即又發現我們看見的那隻母鳥前方的灌叢裡,還有另外兩隻母鳥。是一家人,至少有5隻!
我們靜悄悄地沿著馬路邊走著,避免弄出任何聲響,看著牠們時隱時現地出現在我們下方邊坡的灌木叢,直到,被一個高起的小丘遮蔽了視線。雖然光線已經暗到很難拍下任何一張眼見為真的相片,然而,我們對於能在自然狀態之下相遇,已經感到滿足了。
期待下一回,沒有那些誘鳥者的干擾。
後記:
前兩天和小咕嚕小瑀魚再看了一次宮崎駿的動畫「借物少女艾莉緹」,我覺得其中隱含的深義,似乎是生命中心倫理 -- 每一個生命都需要被尊重,不管他/她們與人類相較有多麼脆弱渺小、多麼微不足道。與兄妹倆常看的另一部很熱鬧的卡通「荷頓」,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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