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只是逆來順受 | 環境資訊中心

別只是逆來順受

2000年09月25日
作者:Donella H. Meadows(達特茅斯學院永續研究所所長);黃曉菊 譯;鄭伊娟 審校



這不是熊的笑話(圖片來源:Art Wolfe, Inc.)我曾聽過一個關於熊的笑話,也許你也聽過:兩個傢伙坐在森林露營區的帳棚外時,看到一隻巨大、憤怒的熊迎面而來。其中一個人開始綁緊球鞋鞋帶。另一個問道,"你瘋了嗎?你不可能跑的比熊快的!" 他回答,"我不需要跑得比熊快。我只要跑得比你快就夠了。"

哈哈,這真的一點也不幽默,在我記憶裡的,盡是別的笑話。然而,最近它又回到我的腦海,讓我不停地想起。

這是一場關於森林產業的會議。我們談論到新英格蘭的鋸木場快速增加。我們在想,森林成長的速度,是否快到足以供應工廠日益增加的需求量。也想到,工廠的擁有者在擴張業務前,是否也考慮到這個問題。試想,若是工廠經由自己的判斷而擴張,比森林的成長更快,會發生什麼結果。

對於這項產業有深入了解的人們表示,在效率上來說,工廠必須擴張,採用節省勞力與木材的新技術,以降低成本,才能在市場上低價競爭。他們無法得知其它工廠的擴張計劃,直到計劃開始進行。他們沒有辦法追查所有工廠的木材需求總量,以對照森林所能供應的總量。他們只知道,若是擴張工廠,就可以降低成本;然後就可以存活下來,並且再次擴張。若是他們落後了,就會有一家更大、更廉價的工廠接收他們的業務。你只能選擇擴張,或是被淘汰。

此時,一位有經驗的林務員,談到了關於熊的笑話。它的牽連廣泛,因為我們遇在其它的事件時,也聽過相同的故事。

用玉米餵飽市場

中西部的玉米農,其玉米產量是全世界所欽羨的。他們願意做任何事情、或是購買任何東西,來增加產量。肥料、除草劑、殺蟲劑、基因轉殖種子、最新的牽引機、更多的田地 - 任何可以增加產量的方法,他們都願意去嘗試。

他們也知道 -- 我很驚訝地聽到他們其中的任何一人說 -- 當他們提供越多玉米給市場,玉米的價錢就會直線下滑。他們栽植越多玉米,價錢就會越低,他們得生產更多玉米,以得到相同收入。他們的工作很單調,除了自己,沒有人可以改變。每個人都知道,若是自己最先採用了新技術,他的產量就會超越別人,然後就可以生存下來。若是他沒有,他的農地就是下一個被拍賣的。

你不需要真的打倒熊,你只要打倒另一個試著去打倒熊的可憐笨蛋。

墨西哥海灣的捕蝦拖撈船(照片:Barataria-Terrebonne National Estuary Program)

在墨西哥灣的捕蝦船隊上,相同的狀況也在上演。在這裡的每一個人,從水產專家到船上的工人,似乎都贊同讓大約 30% 的捕蝦船停留在灣內, 比全部出去捕魚划得來。換句話說,他們待在岸上,少花3成的時間出海捕蝦賺錢,還比較划算。

由於蝦量非常豐富,這艘船過量捕捉,並不會耗盡資源 -- 總有一天會的。(這種情況已經發生在許多其他種類的水產上了。) 這只是耗盡利益。總有一天,每個船隊的船長得耗盡心力在更大、更快、更有效率的船隻上,以擊敗其它的船隊,以限制蝦子的供應量。由於資源有限,當有些艘船隻可以捕獲更多,其它的則較少。他們只能選擇擴張、或是被淘汰。

一個無聊的笑話,可以應用到三種不同的產業上。也許,也能應用在許多其它的產業上。

在這三個我所知道的產業上,嘗試超越別人以逃脫熊的代價,也是很大的。這是一個不必要的投資,閒置的機器、擱置的工人、破產的家庭、瀕臨死亡的社會。如此擴張使用、或是超越限制使用資源,將會使環境付出無數代價。北方的森林已經全面遭到砍伐,現存的盡是年幼的樹木。墨西哥灣的海底持續被捕蝦拖撈船犁過,使得好幾噸不同種類的幼魚,被捕蝦船的漁網連帶一起捕獲、並丟棄死亡。價值數百萬的肥料與殺蟲劑淋洗過玉米田,流入密西西比河流域的水井與溪流。(bycatch應指附帶之意外捕獲物)

也許,我們所創造出的經濟制度,讓大多數的基層、以及必需品的生產者,在凶暴的行情市場下,處於崩潰邊緣、生活在恐懼中;他們彼此獵殺,並且浪費金融、人類、社會與自然資產。

如果我們能夠多花點時間來思考的話,停止互相競爭以應對難題,開始合作來解決"這頭熊"的問題,也許才是最聰明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