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約翰霍普金斯大學健康安全中心的資深科學家Eric Toner,針對新型冠狀病毒疫情接受《Business Insider》訪問指出——「我們(人類)正處在一個瘟疫時代」(Age of epidemics)。而同樣在今年初,由世界經濟論壇所發布的《2020年全球風險報告》也將傳染病列為全球必須關注的風險,顯示大規模傳染性疾病,對於人類社會經濟將帶來愈來愈嚴重的衝擊。
全球化「加速擴散」疫情速度與廣度
提出人類正處於瘟疫時代的Eric Toner,認為「全球化」是疫情大規模擴散的主因,事實上這樣的說法,也可以從不同層面得到驗證,比如1月26日由約翰霍普金斯大學系統科學工程中心(CSSE)所提出的「新型冠狀病毒擴散模擬」(Modeling the Spread of 2019-nCoV),其模型的核心,便假設了一個由飛機所建構的一個「全球人口網絡」,而城市就是這個全球網絡的節點,人員流動最多的城市,便被預測成為受疫情擴散最嚴重的地方。除了約翰霍普金斯大學,事實上香港公共衛生學院在1月30日時,也在期刊上,針對新型冠狀病毒傳播影響性進行預測,其中也同樣擷取了「飛機航班」的人員流通數量來評估病毒在全球的傳播情況。
無可諱言地是,全球化(Globalization)的跨國社會經濟體系,加快了人員流動的同時,也驅動了「病毒」大規模的擴散。這也是為什麼新型冠狀病毒在2019年末於中國武漢爆發之後,便在數天之內就擴散到了全球各地。如今除了中國,多數受到疫情衝擊的城市,恰巧都是與中國有著較高經濟連帶的地方,這也不難去解釋,為什麼航空貨運、海運等會是首波受到嚴重衝擊的產業。
環境破壞增加人類「接近病毒」的機會
不過,全球化僅能說明疫情何以大幅擴散,它並不能解釋何以有愈來愈多「人類與動物共通傳染」(Zoonoses)大量的出現,包括1976年發現的伊波拉病毒、1997年的禽流感、2002年的SARS、2009的H1N1,或是近幾年的中東呼吸症候群冠狀病毒(MERS)以及如今仍在全球擴散的新型冠狀病毒(2019-nCoV)都屬於人類與動物共通傳染病。對此,美國國際開發總署(USAID)以Dennis Carroll為首的科學家,2018年2月份曾在《科學》(Science)期刊針對這些與人類、動物之間擴散的病毒進行研究發表,他們指出那些對人類生理造成危害的「新興病毒」,多數上早已是其他動物身上的「常住居民」,這些病毒經過長時間的演化,早已與宿主呈現和平共存的關係,而蝙蝠就是一個直接的案例。
其實多數致命的病毒病不是「新的」,真正的問題可能是——人類因經濟活動關係,人類讓自己與家畜,離這些宿主愈來愈近,同時也讓自己暴露在病毒感染範圍中。包括林地開發、野生動物獵捕,都持續讓人類愈來愈「靠近」這些病毒。
集權化的中國政治體制與沒有「知情權」的人民
但,如果要解釋中國武漢難以控制的疫情,不能單就全球化、環境破壞來解釋。
中國的集權化、封閉性的政治體制,可能才是讓疫情變得難以收拾的主因。事實上,早在2017年時,《自然》(Nature)期刊上,就曾有一篇撰文,針對中國武漢的P4生物實驗室提出疑慮,這一間實驗室是中國境內具生物安全4級(BSL-4)認證的實驗室,2015年竣工之後,便被預期執行高風險性的生物病原體研究。比如2015年於《自然》(醫學)期刊上發表合成類與於SARS冠狀病毒的論文,或者是2018年「蝙蝠冠狀病毒及其跨種感染研究」都曾有此一實驗室研究員參與。
不過問題並不在於研究的內容,而在於支持這樣一個高風險的實驗室,除必須仰賴高度專業與嚴謹的管理制度外,最為重要的是-研究「資訊透通」與社區「知情權」(Right to know),根據中國提出的資訊第一個病例出現在12月上旬,且患者皆與武漢的華南海鮮市場有過接觸史,但1月24日發表於《刺胳針》期刊上,針對41名患者臨床特徵的研究中,便提出最早於12月1日發病的患者事實上並未接觸過華南海鮮市場,而且按照病毒10到14天的潛伏期來估算,疫情可能早在11月或更久之前就已經開始擴散。這也是為什麼這次中國疫情會受到大量海外質疑的主因。
多重化的原因導致中國疫情失控
如果要探究新型冠狀病毒如今在全球擴展的成因,絕對是多重因素結合而成的結果,全球化、環境破壞是疫情出現的遠因,但真的讓疫情失控的則是中國集權化、高度權力封閉政治體制,這樣體制會讓真實資訊的傳遞被延緩、被掩蓋,而缺乏開放與言論自由的結果,不僅無法抑制疫情的擴張,更可能成為疫情全球爆發的主因。
如今在全球已有許多研究者倡導疫情資料的開放(包括病毒基因體資訊、臨床特徵、傳遞與傳播特性等),可以縮短人類開發出疫苗、公共衛生解決方案的時間。無疑的是,我們已經悄悄進入了「瘟疫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