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天,氣溫已漸漸轉涼,河畔的芒草抽出黃白的花穗,不時隨風低垂擺盪,彷彿傳送著一波波的蕭瑟和秋意。
農場附近的河心沙洲上經常停有一群高頭大馬的蒼鷺,岸邊也常有夜鷺和白鷺在此駐足。他們總是凝望著水面,緊盯著水中的可疑動靜,伺機捕捉游魚。偶而也有三兩隻鷺鳥從容飛過,但無論是飛行或停駐,他們悠閒的動作總是教人忘卻都會生活的繁忙節奏,宛如置身於幽靜的鄉野田園。而事實上,繁華的永和市區近在咫尺呢!
在農場溼地區初建成的這段時間裡,數種水鳥已經陸續前來拜訪。其中除了附近濱岸和灘地一帶常見的蒼鷺、夜鷺、小白鷺……等等,最讓人興奮的莫過於鷸鴴科鳥類的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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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看見小環頸鴴時共有三隻,後來陸續來了一些同伴,形成了一、二十隻的群隊,有時也有幾隻「東方環頸鴴」夾雜其中。比起成群的小環頸鴴,單獨出現的磯鷸就顯得形單影隻了。磯鷸在河川水域並不算難見,是較能深入內陸地區的鷸鴴科鳥類之一。一般而言,鷸科鳥類在外型上擁有較長的雙腳和和嘴喙,覓食動作也較為連續,他們常一邊行走於灘地上,一邊用長嘴插入土探尋無脊椎類動物。由於是用觸覺而非視覺覓食,他們多半會一路插、插、插個不停,顯得十分忙碌的樣子。
別以為鷺鷥鳥都很普通,有些鷺科的鳥類也並不常見。初冬的一天早晨,我們一夥人照例邊吃早餐邊觀察鳥類,原本看到鷺鷥之類的鳥影潛意識裡多少總會自動忽略,不過遠方生態池裡站的一隻鷺鳥硬是讓大家覺得「怪怪的」,長得就是不一樣。找了圖鑑一翻……怪怪,這可不就是少見的「池鷺」嗎。
另一種也不算常見的鷺鳥是「黃小鷺」,顧名思義,他們可說是小一號的鷺鷥,體色有如枯黃的草莖。他們的隱身術堪稱一絕,能夠善用其枯草般的體色躲在蘆葦之類的高莖草叢之間,並把頭向後仰,嘴喙筆直朝天,就這麼靜靜不動地蹲著,偽裝成草莖一般。我們總要趁他忽地飛過池岸時才得驚鴻一瞥,匆匆瀏覽他的身影。
候鳥過境期間,「斑點鶇」、「白腹鶇」、「野鴝」、「黃尾鴝」…等鶇科的鳥類也時常在農場週邊現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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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場的溼地區甫完成蓄水之際,傍晚總有成群的「家燕」和「洋燕」飛到水域上方覓食,數量之多宛如大軍壓境,十分壯觀。加上燕子實屬善飛的族類,每每表演俯衝翻騰,總是教人看得目瞪口呆。事實上他們覓食的方式即是邊飛邊吃,在空中將嘴張的大開,飛蟲就這麼一一吞進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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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候鳥,農場溼地也出現了一些讓我們欣喜不已的留鳥,包括「翠鳥」、「白腹秧雞」,以極最得我們疼愛的「紅冠水雞」。有一次,我還見到不十分常見的「翡秧雞」的蹤影。此外在田園區裡,「紅鳩」、「珠頸斑鳩」、「白頭翁」、「褐頭鷦鶯」、「紅尾伯勞」、「大卷尾」、「綠繡眼」、「麻雀」、「斑文鳥」、「黑臉巫鳥」……等分佈普遍的鳥種自然也都不在話下。當然,惱人的「家八哥」、「泰國八哥」、「烏領椋鳥」、「喜鵲」等外來鳥種也為數眾多,時有喧賓奪主之勢。
鳥兒們的到來,對我們是莫大的鼓舞。也許一般人不覺得這些出現在農場裡的鳥類有什麼大不了,但是對我們而言卻意義非凡。看著他們安然地棲息在農場裡,在我們為他們準備的溼地中活動、覓食,在岸邊草叢的角落裡藏身、築巢,我們的心裡真有說不出的快慰。
在構築溼地裡,植物可以為人所栽種、魚種可以為人所飼養,但是有翅膀的鳥朋友們卻不是輕易可以人為控制的。我們營造的棲地環境究竟適不適合他們?雖然無法以說話回答,他們卻能用行動來表示他們的選擇。如果說,我們進行的是生物多樣性的棲地生態工程,那麼這群候鳥們無疑是這項工程最好的驗收者。
※本文節錄自左岸文化出版之《當青蛙來敲門─新店溪左岸的溼地故事》
本會與左岸文化共同合作之好書連載──「當青蛙來敲門」已全數刊載完畢,溼地日專欄也即將告一段落,書中,中正橋下的生態農場因地主另有他用而面臨存續的危機,所幸在公部門的協助下找到了福和橋下的一塊公有地;這一切又要重頭來過,但這一次不同的是,社區居民是從一開始的基地打造就參與其中,為此,我們特別再向永和社區大學邀稿,安排一篇〈尋回高度開發城市的生物多樣性〉為濕地日專欄的壓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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