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上台塑的女人》之10:聽證會 | 環境資訊中心
《卯上台塑的女人》

《卯上台塑的女人》之10:聽證會

2010年02月09日
作者:黛安威爾森(Diane Wilson)

幾天之後,州檢察長辦公室有位女士打電話來,說有意幫忙,問我曉不曉得「水質委員會」正準備重罰台塑,而且罰鍰之高,為該委員會對所有德州公司開罰之最。因為違反廢水排放法規,罰鍰二十四萬美元以上。

那位女士說:「很不幸,委員會還是允許違法情形繼續下去。工廠還是繼續開工啊,妳可以了解的。或許妳會想參加委員會的聽證會。」

那位女士還真靈通。台塑遭開罰一事登上各報頭條。有位地方政客,幾個月前我就告訴過他污染的事,他那時還很客氣地打發了我,現在則爆跳如雷了。他想追究,州方怎麼沒通知他!怎麼沒告訴他本人!看了報紙才知道事態嚴重,他可不領情。難道州政府不曉得,當初提出法案、要求郡裡一旦發生污染就要先通知地方官員的議員就是他嗎?居然沒呈報!居然沒通知!他還有別題目要藉題發揮。水質委員會是否了解,台塑的污染源是不是已進入地方飲用水?水是不是已經被污染了?

水質委員會發言人表示,雖然發現到的有機化合物,有致癌之嫌,但受污染的水在地表下十五英尺處,水層與大多數水井不同,因此地下水還是安全的。然而,他們尚未實地勘查過本地區,因此還不了解這裡有無水井。

我打電話給瑞克,告知他水質委員會要開罰款的聽證會,他說我應該考慮把刑事申訴書提呈給委員會主席巴可。如果當場沒異議,沒人提申訴書,那麼水質委員會很可能就讓台塑過關。瑞克說,二十四萬美元的罰鍰對這些公司算不了什麼。它們光是在康福鎮最小的工廠單位,每天賺的錢就約是罰鍰的四、五倍。

因此我什麼都不顧了,當天早晨六點就起床,帶著我那疊申訴書,開著廂型車跑三個小時到奧斯汀。一路上平安無事,引擎沒壞掉,我也沒迷路,而且輕輕鬆鬆便找到史蒂芬奧斯汀大樓。會議室很大間,高高的窗戶掛著厚厚紫天鵝絨窗簾,講台上也懸掛很厚的紫色布幕,等著大官出場。德州州旗掛在每個角落,任何直放或平放的物體上,都漆了水質委員會的大型圓形標誌。

會議室人多到滿的時候,巴可主席走到麥克風前。他講話很有領袖魅力,深色容貌好看得像影星,幾乎是用舞步滑過整個講台。他表示,因為會議有時間限制,所以不採一般開會規則,也不准聽眾在這場台塑聽證會口頭發表評論。他說,意見請用書面表達。

瑞克坐我旁邊,伸指戳我肋骨,戳得我很痛。他說:「那是衝我們來的。主席瞧見我倆,才不讓我們發言。」

接下來,由那個杜鵑窩冒出一團團衝突與矛盾,好比穀倉失火直噴火焰:委員會認定,儘管台塑肯定有什麼重大犯行,罰鍰明明該高達七位數,但他們竟打算只罰三十分之一;儘管台塑繼續違反其廢水排放許可,天天如此,而且那邊的水體明明已經很惡劣了,但台塑還是繼續排放污染,州方竟也還是不打算吊銷廢水排放許可,准許犯法行為繼續下去。

巴可主席說,這不是水質委員會的錯。要怪罪,應該怪到聯邦官署頭上。是他們不讓水質委員會妥當處理台塑污染環境這個問題。或許聯邦官署現在應該撤回全面「環境影響評估」的要求,讓州方的法規程序去運作。

一位代表台塑的律師站起來說,要等到台塑收到新的廢水排放許可,才能矯正他們的問題,況且,台塑絕非墨西哥灣岸最糟糕的化學公司。我一直等到台塑的人說完,才站起來,將申訴書舉到我胸前,要求發言。主席瞪著我,很是驚訝,臉上滿是不悅神色,接著他用一瞥眼駁回我的請求,談起另一個主題。我打斷他,說我開車三個小時來奧斯汀,就是為了在委員會面前陳述重大事情,請准許我發言。

主席前傾,湊到麥克風旁說:「坐下,這位小姐。這可是我的聽證會,准不准誰講話,由我說了算。」

我說,我不會坐下的,我大老遠跑來這,現在就是要遞上申訴書,上頭有我蒐集來的上千個署名。「我來就是為這件事,誰也不能阻止我。」

主席惱火了,俯身在麥克風上,用粗嘎的聲音說,要是我不坐下來,他就要召州議會駐警進來了。

我說:「隨便,主席先生。沒完成申訴我不會走。」

巴可很不高興,我曉得他幹嘛生氣。委員會這麼輕易放過台塑,肯定會挨罵,而我居然不肯在他的委員會集會上閉嘴。至於有沒有別的東西讓他焦急,我就不知道了。或許是因為瑞克站起來,講話聲音大到任何人都聽得到,他說委員儘管排擠我們,反正我們就是不閉嘴。巴可說,這是在搞宣傳噱頭,然後衝下講台,把他自己開的集會丟在一邊,跑去叫州議會駐警,其他委員們則坐在桌旁,一臉困惑。(明日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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