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人類使用科學知識管理人類社會與自然萬物;遠古初民以各式各樣紛然雜列的神話、傳說和禁忌,管理並約束大自然與人之間的關係。就我而言,似乎後者更甚一籌。
資本主義蠶食環境保育
科學知識下的資本主義與環境保育,其實互有衝突,即為難以兩全的抉擇。資本主義宣稱其乃製造繁華安康的途徑,追尋之道卻是讓無數的無言山川、海洋與空氣受到傷害,充滿了千迴流轉的汙物;資本主義容許慾望的無限擴張,卻又用慾望陰險地蠶食了科學的另一端─環境保育。
布農人的傳統文化裡,卻沒有這樣自相矛盾的觀點。過去布農人並無獵熊斷其掌之行為,更無因穿鑿附會下的無知野談,所形成攫取熊掌之高利益的誘因及動機;亦不會為了獵奇蒐珍或假學術之名,而將野生動物圈養在狹窄的鐵籠裡。
傳統獵人,不只是狩獵,其過程中,更是一場對山林環境的巡察、對動植物的照管。動物數量多則應獵、少則不取之,或者動物有反常現象,便探究瞭解其原因,進而為牠們解決環境上的困擾與不適,此正與箴言廿七章23節:「你要詳細知道你羊群的景況,留心料理你的牛群。」不謀而合。
人心比萬物都詭詐
以前族人不認識上帝,但諸多神話傳說或禁忌裡,隱含著與聖經相近的觀念。可惜的是,當傳統文化被近代政治及經濟思潮摒棄,這些符合聖經教導的觀念不被重視、傳述與遵循,造成空有狩獵技巧、卻無環境倫理之輩,對於山林資源的巧取豪奪。當然,這也並非一端造成,根本之因,恐怕仍是相應的市場需求。
新聞繼續播報:「由於熊遍體漆黑,台鐵初判是台灣黑熊,但台灣黑熊通常不會出現在低海拔地區。台鐵官員研判,海端鄉是南橫公路的起點,因此南橫山區有熊出沒並不令人意外,那隻熊可能迷途下山,希望牠能『趕快回家去』。有熊跑到鐵道徘徊,是第一次發生,由於那隻熊仍可能在附近出沒,台鐵除了通令列車留意,也希望民眾不要在附近鐵道逗留。」
我心裡想著,如果我是黑熊,我才不要來到髒亂擁擠的平地,反倒是請人類不要上山來打擾我才是!
山上多好,新鮮無染的空氣、清澈如玉的溪流、香甜醇馥的野蜜、充斥天地間的華美樂音,以及與人相守的約定…啊!等等,黑熊不明白人心比萬物都詭詐,純樸的一代所做出純樸的決定,是很容易被人自己轉身即忘並輕易推翻呢!
如果我是黑熊,我還是會為了那些單單與自然有關的美麗事物留在山裡就好;至於我岌岌可危的手掌(此刻我正以右手輕撫幼熊的背脊,左手自然下垂),明天,還是後天,不知哪一天,反正終有一天,很可能是在人類垂涎欲滴、眼睛閃燦的桌筵上,為滿座笑意盈盈的賓客,顫顫地拉奏一闕相守(香手)斷掌曲。
曲罷,容我再為他們來一段含淚的謝飯禱告,揚起我在一場廝殺後已竭的嘶吼嚎音:「耶和華啊,人民、牲畜你都救護」(詩篇卅六篇6節下),如此,我的手便能安靜的躺在盤內,如一方黑石沈默地被分食、細細咀嚼,隨著一股惡水滑進萬惡之根的深處,沈墮間,似乎還隱隱聽到:「好吃!」的模糊回聲,以一盤冒著白煙的佳餚之姿(白煙,是我胸口的一抹白嗎?)完成黑熊傳說的最終章─英雄的殞落。
※本文轉載自:基督教論壇報
※江冠榮(魯瑪夫)個人部落格http://lumaf.blogspot.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