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另一種鑽探者〉 | 環境資訊中心
楊家旺

讀〈另一種鑽探者〉

2012年08月12日
作者:楊家旺

親愛的W:

法伯在這一章繼續探討蜂巢裏的寄生蜂,但這一章的篇名,法伯不直接採用這種寄生蜂的名稱,而使用〈另一種鑽探者〉命名,原因挺有趣的,因為祂的法文名唸起來「專業」到「非常艱澀拗口」的地步,法文是「Monodontomerus cupreus」。中譯的稱呼還算正常,叫作「銅赤色短尾小蜂」。法伯說祂的名字唸起來「嘴巴會撐得滿滿的」,讓人「以為牠是某種絕跡了的史前動物呢!

法伯說自己「希望像平常人那樣說話,以便使所有人都聽得懂,並且相信,科學並不一定要有獨眼巨人的謎語。於是,我避開過於冷僻的專業稱謂,尤其是在它動輒就要寫一大串的時候。我拋棄了Monodontomerus cupreus這個名字。」難怪這個世界上,有許多人,不管喜不喜歡昆蟲,或有沒有進行過昆蟲觀察,都看過法伯的《昆蟲記》。原來法伯在書寫的語言和內容上,都有意識地選擇了與大眾非常親近的方式。

銅赤色短尾小蜂是非常小的寄生蜂,在許多蜂類的巢裏都可看見,一隻寄主的蜂幼蟲,約可養活幾十隻銅赤色短尾小蜂。法伯還發現,銅翅色短尾小蜂的兩性數量極不平衡,他統計了「22個三叉壁蜂的蛹室,棲居者的總數是354隻,其中47隻雄性,307隻雌性。」雄性遠比雌性的數量少。這種情形確實值得探討,而現代的許多研究也確實有不少探討。事實上這種雌多雄少的情形,是許多蜂類都具有的特性。

W,我今天很認真地觀察了昆蟲,我刻意讓步伐極慢,試圖不放過每一植株、每一片葉。雨林裏有許多昆蟲的外觀,真的是徹底的植物化,若不仔細觀察,很可能就會錯失精彩的昆蟲。比如說附上的第一張照片裏的這隻竹節蟲,簡直就是一截落地的斷枝,顏色和姿態都完美的植物化,或者說,植物化的非常完美。

上頭的照片,則有一隻褐色的角蛙,一不小心,就可能被人踩下去而人不自知。角蛙是一種帶有明星氣質的蛙,我記得在台灣閱讀婆羅洲相關資訊時,許多書有提到祂。我也記得曾在一張照片裏,看見有一個人穿了一件上頭印有一隻手繪角蛙的T-Shirt。角蛙從某一些角度看,是非常奇特且可愛的,W,有興趣的話,妳可以先上網查查,記得邀兒子一起瀏覽,他一定會驚呼與喜愛的。

第三張照片裏的,是一隻嚴重植物化的毛毛蟲,祂是毛毛蟲嗎?我想,妳肯定會發出這種疑惑。我是在一棵樹的樹幹上發現祂的,一開始,我注意到的是那些一顆顆直徑約1mm的小白圓球,我至今還不知道那是什麼,毛毛蟲把一些碎屑和小白圓球黏在身上,然後趴在樹幹上不動,完全看不出祂是一隻毛毛蟲。有的昆蟲是演化出形態色澤像植物的樣貌,但這一隻毛蟲卻是利用額外的東西來將自己裝飾成植物的樣子,稱得上是植物化的另一絕。

 

W,雨林處處充滿生命的驚奇。雨林的生物,在偽裝、擬態、及一些行為上,就是一種藝術,有些更可說是行動藝術。當然,我們也可以說祂們的藝術往往也是一種切身的實用,用於避敵、捕食、求偶。藝術並不是人類的特產,也並非一定要經過刻意學習、練習。藝術有時是自然而然地產生,特別是對除了人以外的生物來說,對昆蟲而言更是如此,也可以這麼說,昆蟲本身就是一件藝術品,當然,祂們的行為,往往也符合藝術。

註:文中所引內容,摘錄自《法布爾昆蟲記》遠流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