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續性最基本的生態問題是:是否自然資本存量足夠滿足預期的需求?生態足跡分析則直接地探討這個問題。它提供一個將生態圈的生產與經濟體的消費兩者拿來作比較的方法,藉此顯示在生態上是否還有經濟擴展的空間,或是相對地是否工業社會已經超支了地方(或全球)的容受力。簡單的說,生態足跡分析可幫助我們決定該社會在運作時所需注意的生態約束力,也幫助我們擬定政策以避免或減低過度消費的情況,同時幫助我們監控達成永續性目標的進度。
生態足跡分析決不是暗示著生活在容受力內是我們渴望的目標,它只是試著顯示出我們是多麼危險地接近自然的極限。只有人類的總負荷持續保持在地球容受力「之下」,生態的恢復力與社會的幸福才有可能被保障。若生活在生態的邊緣,我們必須與生態系的適應力、強健力、和再生力妥協,也因此可能威脅到其它物種、整個生態系,最後則是人類本身。
以生態足跡分析來研究琳瑯滿目的人類活動,讓我們得以比較各項活動對生態的衝擊,且相較於傳統「一次(one-shot)」的環境評估方式,足跡分析對環境衝擊分析更能有累積性的效果。每一項經濟活動都對生態有所需求,而生態足跡則顯示出這些需求如何呈現在食物、纖維、不可再生資源、廢棄物吸收、都巿發展,甚至是維護生物多樣性、為生態空間競爭(人類企業的擴展總是得「挪用」其他物種的資源與棲息地)等各方面。
地球有一種神奇的生產力與極大的容受力來供養人類和人類的經濟,更不用說其他物種了。然而在日漸龐大的全球性巿場中,許多財貨與服務的生產卻是同時以消耗自然資本(包括例如魚存量的重要自我生產(self-producing)形成)及永續的流通為基礎。要讓這個危急的事實讓大眾所意識,生態足跡概念是一項非常有效工具,但不幸的是,價格或產品標籤都無法顯示我們所消費的物品到底代表的是自然的孳息,或是其老本。
以生產力土地面積為衡量單位,使得生態足跡分析與物理的基本法則一致,尤其是量體均衡定律(the laws of mass balance)與熱力學定律這兩方面。特別是當現代世界必須與熱力學第二定律這個公理一起解釋時,任何複雜的、自律的系統(如經濟體)為了維持自身的成長,必須不斷從它「宿主(host)」的系統輸入能源與物質。
照此看來,土地或生態系面積比起計算能源流動的方式,更是一種適合計算人類經濟體的單位,因為它能同時反映出人類經濟體可獲得的能源與物質的質與量。限制人類生命的關鍵因素並不是照在地球上太陽能的量,而是取決於自然界如何運用它,例如一叢植物孤零零地生長在撒哈拉沙漠1公頃的土地上,它的生態與經濟價值都遠不如熱帶雨林上1公頃的森林,但他們卻接收到等量的太陽照射。
最後一點強調的是「土地」這個因素的重要性已經超越熱力學的定律,土地面積不只代表了地球這顆星球的限制,也可被視為讓無數重要維生功能發揮功效(從氣體交換到養份循環等)的代理者,因此這個生物物理世界的狀態,也最能藉由評估發揮這些功效的自我生產自然資本之存量而得知。
記住,這些存量本身代表著被累積在生態圈的生物化學能源;更重要的是「土地」支持著我們生命網絡的能量來源─光合作用,這個特別的過程使得地球與火星、金星這類死寂的星球不同。光合作用支持著所有重要的食物鏈,並維護生態系的完整性,它奇蹟般地將地球上本來荒涼的表面轉換為自產、自律、豐富且多樣的生態圈。
我們對生物物理限制與人類運用自然的認知,競相引起一些在社會上和經濟上都相當貼切的問題。舉例來說,它強迫那些過度消費者去面對存在於他們的富有與其他地區的貧困者之間所隱藏的關係與交換條件。如果這些生物物理的限制是真實狀況,那麼重分配的機制不該如計畫對抗愈來愈多的物質不公平之經濟效率或與擴展般顯著而重要嗎?
在認知到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在不危害全球維生的情況下變成和北美洲或歐洲人一樣富有後,我們應該在富有者身上加諸更多的責任,並給窮人更大的發展權,為他們作科技轉移,並給予其他公平待遇。生態足跡分析也許因此更強化了國際間對於如何分享全球共有地、如何將全球的生產力之容量更公平地分配,以及如何小心運用這些資源等的各項協定。
藉由簡單但明確的語彙,生態足跡概念讓我們得以直覺了解到永續性的生態底線,它激發了一些公共辯論、建立共識,並且提供行動的架構。生態足跡也讓永續性所面臨的挑戰更加透明─決策者可以有一套實質的準則來制訂政策、計畫、或依據它們生態衝擊程度作技術上的處理。
最後,生態足跡也強調全球性的狀況會牽動地方行動,它證明了過度消費所造成的生態與社會衝擊,將遠遠超過於我們在居住地所能察覺的;這就引介了永續性的道德層面,而藉由顯示人口成長與物質消費對地球衰敗的「貢獻」來強調相關政策的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