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友互助運動(MCAC)──永續農業扣連著社會改造(上) | 環境資訊中心

農友互助運動(MCAC)──永續農業扣連著社會改造(上)

2006年10月19日
原文:豪特.吉孟涅茲(Eric Holt-Gimenez);翻譯:艷陽

「農民本身,才是第一流的生態農業專家」

這個想法,是「農友互助運動」(MCAC)的基本精神。而「農友互助運動」,原本倒非由什麼學者、專家,或非官方組織給弄出來的;而是靠小農而已。

 


 

2005年世界糧食日主題為「農業與跨文化對話(Agriculture and intercultural dialogue)(圖片來源:FAO世界糧食日網站)編按:在農業歷史上充滿許多跨文化交流的例子,這些交流可能提供了可依賴的糧食來源、使人口增長,也可能因此人口擴張而產生遷移到新的土地的現象。交流可能使技術轉移、品種改良,也可能影響到文化、宗教信仰、價值觀和儀式,而聯合國糧食及農業組織認為這樣的交流機制可以作為戰勝饑餓及制止環境退化取得進展的先決條件,透過跨文化對話從其他文化吸取經驗教訓,因此便將2005年世界糧食日的主題定為「農業與跨文化對話(Agriculture and intercultural dialogue)」。

而交流可以發生在地方、國家乃至國際,跨文化的對話,在過去的30多年來,這樣的交流與互助便成為拉丁美洲由農民本身發動的一股永續農業運動。

 「農民本身,才是第一流的生態農業專家」

這個想法,是「農友互助運動」(MCAC)的基本精神。而「農友互助運動」,原本倒非由什麼學者、專家,或非官方組織給弄出來的;而是靠小農而已。

農民本身,才是第一流的生態農業專家(圖片提供:青芽兒)40、50年前,在中美洲瓜地馬拉,一些馬亞部落中的小農,為了確保糧食生產的收成,也曾分別試驗各種水、土保育方式,自行研究農藝改進的方法。這也應是世界各地一些小農,都會做的。只是他們還有一種做法:如果誰在自己原本的生態農業中,找出新的、好的方式,有好的成果,他們之間,也會相互的教導與傳授。這是一種人與人、人與土地親密的連結,也是種部落集體自保的方式。

然後,在某種機緣,一些馬亞的小農,被邀到鄰近的墨西哥。與當地住在高原村子中的小農分享、交流他們由傳統生態農業中研發出的新經驗,以及祖傳下來千百年的生活智慧。

透過這種農民間相互教導與協助,由瓜地馬拉到墨西哥,由尼加拉瓜到古巴,愈來愈多小農,開始有更多農業的資訊及技能,來解決自身糧食生產不足的問題,來加強農園的經營方式;也因此逐步建立起地方的自給自足,及自主性。

當然,教與學,不再是上對下。每個農民都可做研發,在某方面皆可成為專家。把自己的知識與經驗,與其他小農分享。

這種在農民之間的交流與互助,過去30年來,也成為拉丁美洲由農民本身發動的一股永續農業運動。

「農友互助運動」,透過生態農業及垂直型學習網絡,把小農民分別由不同的村落、城鎮及國度相互串聯起來。」~Eric Holt-Gimenez

永續農業的發展,除了農藝創新及農民間的團結外,還得有社會結構重大的改變。(圖片提供:青芽兒)豪特.吉孟涅茲長期在推動永續農業,也因緣際會的與「農友互助運動」相伴行了30年。他對這「運動」的反省,亦可做為我們台灣的小農、關心永續農業發展的人士的一個關照。

10年前(1996年)我為「食為先」組織(Food First)寫了份有關「農友互助運動」的報導。在當時,知道這「運動」的人並不多;而許多農村發展的專家,也對用農民協助農民來發展永續農業,然後來改變中美洲農業這種作法,抱有很高的期待。10年後,我們仍然很樂觀;但也日益清楚:在面對強而有力的全球農業集團,農業要想朝向永續轉變,還得要有比那農民只開創的農藝及農耕方法,更多的東西。

永續農業的發展,除了農藝創新及農民間的團結外,還得有社會結構重大的改變。但如果沒有那能來開創決策人士的政治決心,使其去解除、轉換那阻礙永續農業發展的規章、制度的社會運動,這一切也都不可能達成。永續農業,需要小農及支持者做更廣泛的、跨國的組織。

「我認為我們不應掉入那把生態農業,看作是只是一座農場或只是經濟利潤的陷阱中。生態農業,不僅只是農藝的總和;它也是生活的方式…沒有農民運動,我們無法在生態農業上做任何改變。」~馬丁尼茲(Nelda Martinez),尼加拉瓜

發展在地農業,不只是朝向永續農業發展的一個關鍵;對小農來講,這也是悠關自己存活的事。(圖片提供:青芽兒)過去33年來,「農友互助運動」(MCAC)──到目前已有上萬個推廣幹事──一直在協助拉丁美洲農村中的小農,來改善他們的生計,來保育當地的自然資源。「農友互助運動」的幹事也指出:小農之間,只要有機會能開發生態農業的知識,而且能順暢流通、分享這些知識,他們即使處在極端的逆境,也能發展出永續農業。發展在地農業,不只是朝向永續農業發展的一個關鍵;對小農來講,這也是悠關自己存活的事。這也說明這「運動」為何會發展得這麼廣泛。它是有作用的。

但是,由「農友互助運動」這些年來的經驗,我們仍遇到一些問題:如果永續農業真是那麼的好,那為什麼不是所有的小農都會來投入?是什麼因素,讓這「運動」無法擴大?為什麼這個「運動」仍只算是特例,而非常態?

朝向永續農業的轉型,終歸還得依農民與社會、經濟機構等之間許多的狀況而定。像市場,銀行、政府部門,農改場、農民協會,宗教組織,非官方∕利他性團體(NGOs)等。這些機構──包括:市場運作──各有其強弱;而且各自也分別對那些能對其有政治影響力的人士,做出回應。因此,要想來擴大永續農業中──包括:「農友互助運動」──成功的經驗,就不僅只是件農民教導其他農民永續農耕的事;它也更是個政治行動:來投入到那些機構的權力中,使之能肯定,帶動及支持永續農耕。

小農往往無法來掌控那些影響農業的機構。如果說「農友互助運動」有任何的成果,那是因這「運動」成功揭發出慣行農業發展的弊害。「農友互助運動」的農民雖只是「永續性的孤島」,但具極深的社會、政治潛力。這是因慣性農業已證實是對小農、對環境生態,或對拉丁美洲千百萬農村及都市窮人的糧食安全,無法帶出原有的困境。但如果沒在機構、制度上做結構性改變,千千萬萬的小農,也無法由慣行農業轉往永續農業。(待續)

【關於作者】

豪特.吉孟涅茲是位生態農業專家,及政治經濟學者。他目前與美國華府的「銀行資訊中心」(Bank Information Center)合作,監督在拉丁美洲的各種國際金融機構。

【下期預告】農友互助運動(MCAC)──永續農業扣連著社會改造(下)

※本文轉載自青芽兒雙月刊第18期

※本專欄與青芽兒永續教學中心合作刊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