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舊好茶 一段深切歷史情懷 (上) | 環境資訊中心
走山的人

走過舊好茶 一段深切歷史情懷 (上)

2004年09月30日
作者:紫秋千;攝影:紫秋千

月光依舊 溫柔的銀光灑滿石城

雲瀑依舊 激越的豪情宛如洩洪澎湃

相思樹迎風婆裟

點點黃花 撒下漫天相思的情網

出發前,心情是激昂與澎湃的,這個地方有太多的傳說與故事,一個沒有電的深山部落,一個沒有文字與時間數算的雲豹子民,一個每每走在大武山脈上,心思為之嚮往的西魯凱族發源地,終於有那麼一天相遇後,會是擦出怎樣的火花?

告別新好茶的友人後,我們背起裝備往舊好茶聯絡道裡走去,登山口處已見七彩絢爛的馬纓丹,開滿腳下的碎石步道,偶爾天空有著蝴蝶飛舞,或是路旁伴隨的引水管淙淙水聲,僅僅不到幾分鐘的路程,就已和山下民宿的水泥叢林,有著截然不同的景象。

往舊好茶的登山口下方的隘遼溪途中需穿越的瀑布

緩緩上坡的舒適感與台灣香杉的清新氣息,瀰漫在整個山區裡,或許因為前幾天下過雨的關係,路上到處可見到涓涓絲瀑,偶爾喘急水流阻斷了往前的路,但卻也都能被我們手牽手給同心協力化解。

許是仲夏季節,像是女孩子脾氣般的捉模不定,山區裡的天空一會兒晴,一會兒飄來朦朧細雨,也讓我們心思陷入這泱泱憂鬱的天氣,只見路徑偶爾濕滑難行,卻也被路旁野花們驚艷。

故鄉的底尼瓦依—紅櫸木

當然,我們還是一如行前計畫的在紅櫸木這裡稍作休息,午餐簡單的行動糧,視野所見卻是無限遼闊,腳下蜿蜒的隘遼溪,造型顯眼的南二高斜張橋,前方的旗鹽山、真笠山、鱈葉根山,還有去年春末才造訪,如今卻已禿了山頭的白賓山。

中途休息區遙望旗鹽山路旁拍的小黃花

一道清晰的傷痕劃過青翠的山脈,朋友說那是被濫墾者硬闢出的一條產業道路。我回想起去年來的時候,也看過幾台怪手開挖,毀了幾株相思樹,惋惜的是,他們卻也不知下方的舊筏灣部落,在排灣族是怎樣的重要地位。

從最早勇士出征前的長老勉勵教誨,到慈母對離鄉背井孩子們的掛念,或是情人的訣別,從集體遷村到返鄉尋根重建,來來往往的魯凱族人在此休息交會,300年來,這棵紅櫸木,靜靜的迎著夕陽,蒼涼的在風中佇立著,看盡了世世代代舊好茶人的生離死別,看盡了魯凱族的興衰與榮辱,還有那山下文明浪潮的不斷衝擊。

進部落前的告示牌300年歷史的紅櫸木

溪澗旁百合淡淡的清香

宛若一只搖籃 輕輕搖盪我入夢鄉

仲夏之夜

我的家鄉—古茶布安

通過紅櫸木前陡坡的考驗後,部落就已在不遠處,或許,當您走過近3小時的登山路徑,穿越指示牌看過那顆桃樹時,踏進舊好茶的第一步,您就可以感受到這個地方的濃濃鄉愁,空氣中瀰漫著是一種人去樓空的落寞感。

只是不遠處原住民朋友的爽朗笑聲,讓我們的心思沒陷入太久的憂鬱氣氛,主人家熱情的招待與準備好的熱茶,溫暖了疲累的身體,而此行要拜訪的作家,即是本名奧威尼‧卡露斯盎的魯凱族文史家邱金士先生,一見面就給了我們一個熱情的擁抱,我們這熟識的小一輩朋友,通常都喚他叫「邱爸」。

那待人如子的山野性情,微醺帶點詩意的問候交談,化解了初次陌生的尷尬,也劃破了深山空谷的寂靜,於是小小部落開始忙碌張羅,像是老朋友的重逢喜悅,就連那名叫古茶的小黑狗也又跳又舔的來湊熱鬧。

石板屋前的桃樹部落的一景舊好茶水源地

勇士太陽池

趁著傍晚天氣的短暫放晴,大夥決定來去水源地走走,來這您一定要去這個地方,魯凱族語稱「拉喀拉勒」的溪流,源自井步山頭。

6、700年前,魯凱族的祖先越過中央山脈,跟隨著雲豹的指引來到這裡,雲豹停佇良久不肯離去,他們感受到祖靈有意讓這裡變成聚落,於是便回去把族人接過來,在此建立了舊好茶部落,後續並分支出霧台、阿禮、神山等部落。

未經污染、孕育世世代代魯凱族的甘甜水源,讓我不由自主的多飲了幾口,時代與環境再怎麼的變遷,那池水依舊如此清澈,就像雲豹的故事依舊流傳在後代的子孫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