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來種早在我們對環境有記憶以前,就已充滿我們生活週遭,從蔬菜水果肉類,到日常生活常用的各種物品,幾乎都由外來種動植物或細菌真菌所貢獻。我們沒有辦法想像沒有國際貿易帶來這些有用的外來種的世界,沒有這些外來種,我們的生命不會變的如此方便美好。然而,並不是所有的外來種都如此良善有益於人類。
外來種生物是指跨越其自然分布區域,出現在原本不屬其生長的地區,以台灣島而言,即是來自台灣本島以外的物種,而嚴格的定義中,將一種只分布在台灣北部的原生種植物種植到南部去,也會使得這種原生種植物成為南部的外來種。
外來種的引入方式除了人為刻意引進(如商業、藥用、園藝、邊坡植生等)外,也會經由上列途徑,以土壤中種子、孢粉種種形式,夾帶進入,此外進口貨物或交通運輸使用的交通工具、甚至遠洋漁船的壓艙水,都可能成為外來種生物散播的媒介。
外來種在異鄉因為缺乏原生地的天敵,一旦逸出、歸化並在野外繁殖後,常會對當地原生種造成威脅,進一步影響生態系的平衡。某些外來種植物甚至會導致輸入地農業體系的莫大損失,因此諸如紐、澳、南非等農業生產大國,皆非常重視檢疫的工作。
當外來種具備入侵的潛能,進入生態系後,就成為危害本土生態系的大問題,通常我們稱這些具有強烈入侵能力的生物為外來入侵種,它們是一群在人類有心或無意的狀況下,引進非其自然分布地區,進而立足、入侵、淘汰原生種、佔領該新環境的物種。
外來入侵種由於橫跨動物、植物、細菌、真菌不同生物界,因此造成的問題也非常繁複難以解決。而外來入侵種對生物多樣性的威脅僅次於棲息地的喪失,此外,外來入侵種更藉由破壞全球、區域及本土生物多樣性,嚴重衝擊生態系所提供的財貨與服務。
台灣是一個封閉的島嶼,島嶼生態系十分脆弱,島嶼生物受到海洋的屏障,一旦因人類的運輸打破國界與海洋疆界的藩籬,就會很容易受外來入侵種生物的侵害。不幸的是,隨著全球化、貿易、交通、旅遊等途徑,外來入侵種正大肆佔領台灣,而台灣的經濟競爭力越高,全球化貿易越熱絡,也就提供外來入侵種更大的舞台。
如台灣早年經人為引入的菊科、禾本科、豆科種種外來種植物,目前早已遍布全島,成為平地或低海拔山區最主要的優勢植物,並且改變了生態系的結構,難能撼動根除,我們也只好將它視為歸化種,承認這些拓散能力強的外來入侵種植物的存在。而歷年來台灣的重大農林漁牧疫情,從福壽螺、木瓜輪點病、松材線蟲、水稻水象鼻蟲、綠殼菜蛤等等,這些每年持續造成數億經濟損失的疫病,也都與外來入侵種脫離不了關係。除了直接造成農業上的損失,早就被農政單位列入不受歡迎且須剷除的名單,而外來入侵的細菌或病毒,是衛生署疾病管制局的重要防治工作重點。
亞熱帶的台灣島上高山林立,留存許多冰河時期孓遺的珍貴物種,一座座高山猶如平地中的孤島,演化出許多獨特的植物,此外高山生態系代謝緩慢,相對使的山地植物更為脆弱而易受害。近年來由於人類活動及觀光發展,致使許多溫帶地區的外來入侵種植物進入台灣的高山區域,某些繁殖力強的外來植物若在野外歸化,將來勢必對高山生態系的保育造成極大困擾。這些問題在北美歐洲等國家都已經面臨,台灣的自然環境也早已經被迫面對,只是大部分人類還沒有察覺。而我們對於低地都市週遭的經濟危害性外來入侵種已經束手無策,遑論以更生態的邏輯去思考並處理問題。
由於外來入侵種不僅是區域性的問題,更是國與國間的國際議題,因此需要更加積極謹慎地面對物種入侵的挑戰。預防與減輕影響經常是我們必須慎重思考的策略,藉由公共資訊、風險評估、貿易法規建立、進口貨物管理等政策,我們能加以預防可能入侵的外來入侵種軍團;經由撲滅、封鎖、壓制,我們才能移除已經造成的危害。而防制外來入侵種,我們所擁有的工具,首先是一個健全且跟國際接軌的資料庫,進行預先的分析預測,若不幸外來入侵種已經造成危害,物理性、化學性以及生物性的防治就成了當務之急。
外來入侵種的處理,並不只是農政單位的責任,目前農委會的防疫檢疫局沒有能力處理農業害蟲以外的入侵外來種,很多新進出現的外來入侵種,比如說一種寄生在兩棲類被上的壺菌,它並不受現有的行政部門管轄,因此一旦爆發,我們又要看到不同政府機關互踢皮球的場景。
我們強烈呼籲台灣需要有整合的高階部門,能夠整合跨物種的外來種議題,並能迅速而有效率的處理,而外來入侵種是國際社會共同面臨的問題,我們也需要加強外來入侵種資訊的傳播與流通,經由全民運動,讓每個人都能協助減輕外來入侵種所造成本土生態系的損失。
問:董景生理事長提到外來種植物、動物的問題,其實周邊隨處可見。我們看到最嚴重的就是小花蔓澤蘭農的問題,農委會有處理,越處理越多,到底目前狀況如何?
董景生:小花蔓澤蘭蔓延在林地,目前主要由林務局處理。對於外來種的態度有兩點,預防跟治療。遇到外來入侵種蔓延,如果來不及預防就必須要治療。其他國家面對外來種入侵後通常很難將之移除,只能讓他的影響減輕,在可控制的範圍裡,慢慢讓原來的生態環境能夠接受他。
小花蔓澤蘭也是這樣的做法,早期用藥物噴灑,英國人利用菌類殺死小花蔓澤蘭,但這仍有風險,需要充分的評估。我們常常為了防治A而引進B,結果B反而更喜歡選擇C。此外在國外尚有幾種雙翅目與鞘翅目昆蟲也被引入作為生物防制。
在以工代賑的時代,林務局雇用原住民移除小花蔓澤蘭。這在國際上仍很常見,如台灣環境資訊協會參加英國國民信託的working holiday,花很多時間處理的外來種是彭土杜鵑,這本來是分佈在地中海沿岸的植物,入侵蘇格蘭後,造成很大的危害,因此英國運用大量的志工人力去處理它。無論如何,這是民眾意識的展現。雖然能夠做的很有限,仍必須要做,因為入侵種衝擊原生環境,將使得生物多樣性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