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拉克颱風重創台灣山區,東部與南部許多原住民部落,家毀人亡,引發社會的震撼……
在災情發生之初,許多民間團體紛紛進入災區,各自分工負擔災區搶救的工作。
在六龜鄉,由民間號召的車隊,自行整合起災區的運補交通,看板上註明所有搶通的道路,以及用無線電相互聯繫。另一組來自國際的志工,則是以心靈撫慰,做為協助災民的工作。
另一個重災區,甲仙鄉的小林部落,居民撤離到龍鳳宮收容,外界關心的資源不斷湧入,許多團體前來發放捐款,其他團體則以理髮、按摩等工作,以自己所長來幫助災民。
在擁擠的人群之中,身穿黑衣的蘆荻社大,透過當地社團協助,多位成員進入災區,進行記錄訪談,幫助受災民眾組織整合,希望能在未來的重建階段,有組織和政府進行協商。
搶救初期,政府動員緩慢,民間社團在安置與運補上,扮演重要角色。在外界批評搶救不力之下,後續投入大量兵力,進行災區撤離與清理工作。
但是事先缺乏良善的規劃,讓撤離出來的災民,四處由宗教慈善團體收容,造成一個村落各分西東,彼此無法連繫,災區資訊紊亂,讓部落對於重建方向的討論,難以進行。
許多災區,在連日搶修下,道路已能通行,災區的實貌完全呈現,受災最重的小林部落,村後的高山完全崩落,加上河流挾帶的土石流,整個村子埋到地下十公尺深。
家園的毀壞和安置的紊亂,政府快速提出災後重建條例,希望能夠盡速災後重建。
但是關心災後重建的團體批評,災後重建條例,沒有建立和災民充分討論的機制,強制遷村如同滅族,而規避環評的作法,更可能讓災害再現。
中期的安置工作,尚未完善規劃,現今快速啟動災後重建工作,朝向最終定居處所做選擇,讓災民在資訊不明下,一下子就被迫選擇遷村重建或重返故鄉,造成災區的驚慌。
對於遷村重建,除了部落居民對故鄉的情感,長期以來遷村的成效不彰,更是造成民眾不信任政府遷村工作的原因。
在瑪家鄉瑪家村,數十年前就發生地滑走山的現象,村後龜裂的產業道路,可以發現地質變動的嚴重性。
村民從三十年前,就有遷村意願,直到近年更選定瑪家農場作為遷村地點,但是土地取得,以及冗長的行政程序,讓遷村難有進展。
莫拉克颱風帶來的災害,並未重創瑪家村,但是村民也擔心發生排擠效應,政府只重視已經發生災害地區的遷村重建,卻忽略危險存在的部落,讓可以預期的災害,時時威脅著部落。
對於遷村議題,除了長期居住的適應,更重要是,部落的生存經濟都在山林,一旦家園毀壞被迫遷村,住到沒有土地所有權的房舍,遠離賴以維生的山林經濟。部落居民抱怨,災害讓他們成為失去家園的災民,遷村卻成為喪失生計的難民。
遷村不只是蓋房子,包含經濟與文化的考量,更重要是必須以部落為整體考量,而非分散切割的安置災民,讓部落文化完全瓦解。
在台灣,部落遷村有其歷史,早期為追尋良好土地,以及部落征戰,就已在台灣土地上遷徙。但是日治之後,部落的遷徙,卻常是因為武力管制與開發經濟,脅迫安排部落前往指定地點居住。
國姓鄉的清流部落,成為部落遷村歷史中,最為特殊的個案。
清流部落的居民,來自霧社的泰雅族,在霧社事件爆發後,日本政府畏懼原住民再度集結征戰,強迫參與霧社事件的泰雅社群,集中遷徙到山下的川中島河階台地。
根據部落老人回憶,日本政府遷移部落,除了管制,也有安撫的目的,他們除了住居,也有土地可以開墾。
將近七十年的歷史,部落在這裡扎根重生,讓文化繁衍,到現今部落沒有重大災難發生,後世子孫反而感謝當時遷村之舉,部落老人也習慣這裡的生活。
在川中島清流部落,遷村展現一種部落再發展的可能,但是重要的原因在於土地的擁有,以及經濟需求的滿足,後續的文化開展、歷史追憶,都成為可能之事。
莫拉克風災帶來的創傷,再度引發遷村議題的討論,在尊重部落共識之外,應該結合國土規劃的討論,讓整個災難不只是安置重建的行動,也必須對整個國土安全問題,有所省思與行動,讓災害不再重現,悲傷不再降臨。
※本節目將在週一晚間10點於公視首播,週六上午11:00重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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