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布亞紐幾內亞境內一些高地,是世上最偏遠的地方,亦是令人嘆為觀止多樣性事物的居所──包括語言、文化與動植物的多樣性,後者包括了亞太區域最大未開發狀態的熱帶森林。
自從1980年代起,工業化伐木便撕毀了島國的這片森林。巴布亞紐幾內亞政府與木材工業有融洽的關係,特別是與馬來西亞伐木公司,而且非法伐木猖獗。雖然在國家憲法下傳統部落的土地權益受到保障,但這些權利常被忽略,而森林地主說道在木材公司手上被極度地恐嚇與虐待的情形。
安娜肯吉爾(Anne Kajir)律師成年後的歲月,大多在為傳統土地地主奮鬥。身為位於「環境法律中心」(位於首都摩勒斯比港)的執行長,安娜已經使用過法院訴訟,與法律教育工作來迫使伐木產業付出損害賠償給原住民地主。雖然她曾遭受肢體上的攻擊與報復性的搶劫,但她堅持這場戰役,現在正帶領著律師在最高法院訴訟中對抗跨國木材企業集團。
除卻安娜與其陣營的勝利外,木材產業的勢力正在成長。最近一年,一份新的國家森林法案去除了地主在木材許可中的同意權。法案也移除了在巴布亞紐幾內亞國家森林委員會中代表環境權益的席次,代之以一席木材產業代表。「我們已走回了原點。」安娜如是說。
32歲的安娜是6個獲得2006年環保金人獎的其中一位,頒獎典禮於4月24日在舊金山舉行。她在舊金山接受Grist的訪問。
問:告訴我們,非法伐木是如何影響著巴布亞紐幾內亞的森林與人民?
答:非法伐木的情況全國皆然,不幸的,巴布亞紐幾內亞有40%的森林已經消失。這已夠驚人的,但狀況還會更糟。基本上在巴布亞紐幾內亞伐木的企業並不遵從我們的法律規定,並且不尊重地主。政府明顯地支持伐木,每一天都有非法發出的伐木許可以及新的伐木計劃開始。伐木是完完全全沒有受到管控。
受影響最鉅的通常是地主,純然是因為他們大多的土地都被摧毀。他們要步行更遠的距離去取得乾淨的水,女性必須到森林的更深處去尋找食物。在許多的地區,沒有建造適切的公共設施-沒有適切的學校,沒有適切的醫院。
問:您如何開始捍衛當地地主的權利?
答:我以一個公益環境法機構的志願者身分投入,我也曾探訪很多偏遠部落進行法律意識訓練。有一次,一位婦女找到我並問我是否能幫助她。她不會說英語或是皮欽語,但她透過一位翻譯問我是否能跟著她。於是我跟隨著她,她讓我看到一塊土地上,某一方地被綁著紅絲帶圍起來一圈。她說:「你看到這個地方嗎?這是我的聖地。這是我希望我的子孫到來之地。」這就像是火山爆發後的慘況,東西被埋在地下,樹被埋在土裡,每樣東西都沾染泥土並且--使人厭惡。它已經徹底被破壞了。他們理當要擇伐,但卻是大規模毀滅。
所以這位婦女告訴我:「你去停止這種伐木。我不要這事發生在其他地方,或我任何其他部分的土地上。」我說:「您要知道,我無法承諾您我可以停止這種伐木,但我會試著去做。」而這就是我投入這事的開始。
答:您必須去教育民眾,讓他們知道他們的權利,並對他們下功夫。在巴布亞紐幾內亞,我們已經失去這場戰爭-您不能指望政府部門,還向它們抱怨您的問題,因為您獲得不到任何東西。唯一可以獲致成果的途徑是藉由法院體系來推動。
問:在已開發國家中關心這個議題的人,可以在您的案子裡提供什麼協助?
答:消費者需要看看自己購買的東西。假如他們要購買木材製品,需要確認木材不是非法的-他們須確認木材不是來自於像巴布亞紐幾內亞,木材大部分都是非法的地方。
問:您有看到希望的跡象嗎?
答:地主不再像過去一樣什麼都不懂。更多的人被教導知道何者是對的,並且許多人現在說出要求了。於是很多地主正因絕望而步入法院,因為沒有其他方法來解決他們的議題。
問:您如何看待您偉大的成就?
答:嗯,顯而易見,環保金人獎是其中一個成就。我過去認為我工作投入的只是一小塊的世界,但卻接受了這相當重要的獎項-現在全世界知道了我們的努力。我希望巴布亞紐幾內亞政府可以視為一個徵兆,即是我們需要為自己國家環境做對的事。
問:您如何計畫來使用這筆獎金?
答:我想要協助我們正在做的工作。當然(笑),我想買一棟房子,還要去航行。
問:是什麼給您能量與力量,驅使您前進?
答:我想是,看著人們能在一天結束時獲得滿足;當地主說:「噢,我們不知道我們有的(這些權利),而現在我們知道了。」時,看著他們眼中發出的光。他們知道有人在幫助他們,而您知道您就在那裡,因為他們會詢問您。這是個您與其他人的一個特殊關係。
您知道嗎?我就喜歡看到人們高興。所以基本上每次地主笑著說:「謝謝妳。」時,就給了我力氣。
※ 原文刊於2006年4月26日,Grist Magaz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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