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民之路」訪台 二重埔客庄喜接風 | 環境資訊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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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民之路」訪台 二重埔客庄喜接風

2012年05月28日
本報2012年5月28日新竹訊,特約記者廖靜蕙報導

農民之路的成員,左起,來自印尼的Achmad Ya'kub以及來自韓國的金海淑。怪手鏟起大埔農田的畫面,促成全台各地反對徵收的農友自救組成「捍衛農鄉聯盟」,他們不只關切自身權益,也正逐步串聯國際農民運動,關注普世的小農經驗。

會員遍及60多個國家的國際農民運動組織「農民之路」(La Via Campesina),3位代表應聯盟之邀,25日首度踏入台灣土地,了解台灣農民現況。來訪的東亞秘書處成員包括日本、韓國與印尼籍;他們表示,小農在全世界都遭遇相同的處境,跨國企業,這也是全世界農民需要團結的原因。

二重埔湧泉樣貌佳  農田不缺水

26日農民之路在台灣的第一站落點在新竹,分別拜訪竹北璞玉自救會,及具有30年抗爭經驗的二重埔自救會;二重埔農民、農盟會長劉慶昌去(2011)年12月曾參加農民之路在北越召開的會議,他帶著一行人走訪農民們管理維護引以為榮的水利設施,包括二重埔湧泉溼地以及竹東大圳。

二重埔湧泉來自豐沛的地下水,圳溝裡的湧泉奔流,源源不絕的水源,使得此處一年到頭都有水可用。小圳溝內的水清澈見底,數十種水草蔓生,維繫水源的潔淨,溪旁還看得到蟹類。維持原始樣貌的溪溝兩旁,也有數十種植被,沿途草澤溼地為了方便行走,劉慶昌只以簡單的木板搭建通道,與原始樣貌幾無分別。

二重埔湧泉旁的小公園。清澈的圳溝可見水草、魚蝦蛙等多種生物樣態。
圳溝沿途的造景。仍維持原始樣貌的圳溝。

如此完整的圳溝原應保留下來。現實卻是,圳溝圍起的區域,正是縣政府規劃徵地蓋大厝之地,雖然徵收尚未完成,周邊土地卻身價百倍,為圳溝留地顯然有難度。二重埔早於1989年就以新竹科學園區之名預計徵地,但是農民不肯,現在科學園區不需要土地,縣政府卻以都市計畫之名,要以區段徵收的方式徵收。30幾年來,農民見招拆招,一路走來,沒有失志,還屢屢種出經典好米,更讓人質疑真的有必要失去這塊糧倉嗎?

維護竹東大圳 農民引以為榮

劉慶昌繼續帶著一行人走訪竹東大圳,這個保留百年傳統工法的大圳,原來設計可以灌溉1200甲農地,比桃園大圳晚1年、嘉南大圳早3年完成,灌溉面積雖然沒有兩者大,卻也不中斷服役,因為這項水利設施,才能種出好米。

水利會豎牌告知,此路用途。這種鐵橋藏著細節,上面人走,還有一層給水走。聯盟會長劉慶昌講解竹東圳維護用水之道,處處感受農民珍惜之情。

本來是山上的稜線,因為開二高挖掉後蓋了這座橋。防兒童溺斃的水球,不小心掉到水圳,可以抓水球求救。

雖然國道3號穿過原為丘陵的土地,影響水路,國道工程局只好沿著原來的稜線建鐵橋,上面給農民走,底下還夾了一層給水走的路,竹東大圳引來的水,就沿著這條路到鐵橋旁的農田。劉慶昌示範了水路匣門操作方式,沿著水圳到源頭講解農民維護水路的方式,一路上都顯示出農民勤儉惜物的精神。

小農資源少 印尼透過教育紮根

稍晚,來自璞玉、苗栗大埔自救會的成員陸續抵達現場和農民之路的成員對談,劉慶昌說,台灣農業掌握在政府和企業手上,對於農民之路的跨國合作經驗十分感興趣。

來自印尼的Achmad Ya'kub表示,印尼小農雖然沒有資源、組織,政策也非為小農設想,政府只想要工業發展,多數印尼人卻仍處於貧窮,小農也常因空氣污染、水資源以及種原取得而衝突,即使農民面對如此嚴峻的條件,直到1998年印尼才成立農民組織。

Achmad Ya'kub認為,關鍵在於農民的抗爭行動獲得社會各階層的認同,越來越多人關心農民的處境,並與國際組織合作,之後以一連串紮實的教育,從青年著手,無論農業技術層面、政治教育以及國家經濟。雖然政府鼓勵人民到別的國家當勞工,但農民之路試圖以農業把人才留下來。

農民之路提6訴求 讓全球農民發聲

農民之路(La Via Campesina,原文為西班牙文,英文翻譯為The Peasant's Route),成立於1993年,是全球最大的小農組織。目前為止共有來自69個國家,148個農民組織為「農民之路」的成員。來自韓國的金海淑(Kim Hae Sook)說,農民之路全世界分為8大區,北美洲、加勒比海地區、中美洲、南美洲與非洲、東北亞、東南亞、南亞、、歐洲。

6項主要訴求,分別為糧食主權以及因此而起的對抗世界貿易組織、食品企業。其次為維護生物多樣性,反對基因改造作物。第三,鄉村農業。第四,尊重農民運動人士及鄉村社團的權利。第五,保障生產資料的平等使用權,包括土地、水與種子。最後,強調女性在農業中的重要地位,並確保女性在各成員團體中的平權。

農民之路長期以來雖批判貿易自由化,如WTO、FTA(自由貿易協定),但2007年始,參與「聯合國氣候變遷綱要公約」(UNFCCC)的議題,認為慣行農業體系的現代化機械式耕作方式,是溫室氣體的最大兇手之一。金海淑說,農業是人類的未來,透過糧食主權,重建人與人、人與自然的關係,進而改變社會。

台灣女農處境有待關照

台灣目前有幾位女性農民,堅持獨力耕作;但大多數則隨著婚姻關係而改變為「農婦」身分。值得一提的是,金海淑提及,韓國最早的農民組織是女農組織,因為女性農民的處境更為艱困。不過二重埔客家庄的阿伯阿婆,一時意會不過來,對於女性農民的處境似乎難以體會,顯現台灣女農對於遭遇的問題,甚少以性別的角度思考。

國際串聯  農民更有力

大埔農田遭怪手鏟起珍貴糧食的畫面,是這近幾年來詮釋台灣農民處境最赤裸的呈現。當政府以工業開發夾帶都市計畫,有制度大規模的鯨吞農地,農村文化消失與農業遭到犧牲的現實,一向是農民最嚴苛的挑戰,世界各國的農民也都多少遇到相同的問題。手無寸鐵、缺乏資源的農民,向社會尋求認同之餘,向國際發聲,則是期待透過國際串連,讓台灣農民的處境被關照。

據稱,農民之路入會是採邀請制,此次行程,也將影響台灣農運團體是否受邀加入。

作者

廖靜蕙

環境記者/自由撰稿人,致力於生物多樣性主流化。從事社工10餘年,認知到再弱勢的人都可以為自己發言,決定轉投生態保育,為無法以人類語言發聲的生命與土地寫報導。現居台北市,有貓、有龜,以及一些過客。個人粉專「小麻通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