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村武裝青年里約發聲:音樂 是最好的環境外交 | 環境資訊中心
國際新聞

農村武裝青年里約發聲:音樂 是最好的環境外交

2012年06月27日
本報2012年6月27日巴西里約訊,莫聞報導

農村武裝青年在里約 People's Summit

就在國內為了五月天在金曲獎上秀出反核、反六輕工安、美麗灣議題,以及團員吃香蕉熱烈討論之際,一組抗議歌手「農村武裝青年」正在里約Rio+20會場與People’s Summit活動中大放異彩,台灣農村與環境正義之聲,吸引許多巴西粉絲。每次開唱,團員阿俐(陳俐君)會用英文介紹台灣民間關心的環境議題與行動,有時熱心的本地人協助翻譯成葡文,有時沒有,但不論有無翻譯,並無礙樂音的傳達,有些人甚至每天到場,透露對台灣獨立音樂之聲濃厚的興致。

記得第一次遇見農村武裝青年的阿達(江育達),是在2008年一次合樸農學市集的「荷松開講」上,當時,阿達以他一貫的短T短褲配夾腳拖出場,一邊談著吉他唱著〈阮不願再種田〉、〈沒正義就沒和平〉等曲目,一邊談他來自彰化田中,看著農地流失如何不捨等故事,聽畢隨即捧場買了他們第一張專輯《幹!政府》。當時覺得農村武裝青年的音樂很有爆發力、很衝,如今4年多過去,樂團曲風中也有更多如〈福爾摩沙練習曲〉、〈夢見白鷺鷥〉、〈白海豚之歌〉、〈望水〉等較為婉轉與柔情的風格。

這四年間,阿達曾到中國與澳洲流浪,與各地樂手或NGO交流,擴大了國際視野,這次更在台灣環保聯盟會長王俊秀邀請並協助尋求贊助下,與另外兩位團員阿俐和阿展(蕭長展)一起在Rio+20活動上演唱,因為團員都到齊,音樂表現得以完整(雖然考量經費無法把阿俐慣用的大提琴帶來里約,因為運送需要多一張機票的費用,原本想在本地找台僑商借或租用,未果,最後則是在此購買一把便宜又堪用的),也讓台灣土地之聲更為本地人接受與欣賞。

農村武裝青年在里約 People's Summit,巴西一對父女聽了農村武裝青年,自告奮用和阿達一起表演在里約,農村武裝青年分別在三個場地表演。第一次是他們在正式會場Rio Center的走廊上直接不插電開唱,這裡人們來去匆匆趕赴會議,真正留下來聆聽的人較少。第二次是在People’s Summit環團登記的論壇時段內,效果較好,與聽者有較多的互動,第三次在民間會展場所Maua港口(綠色和平彩虹戰士號亦停駐在此),這裡也有不少人在地民眾參觀,以及學校在此作校外教學。三個場地中阿達感覺與People’s Summit的群眾最能融入,最能溝通;在會展場地,則感覺來的人就只是「看」、「參觀而已」,因此,之後,每天下午都到People’s Summit報到開唱。

農村武裝青年在里約經驗到什麼?又怎麼看待Rio+20宣稱要推動的綠色經濟?怎麼看待台灣?請看以下對阿達的專訪:

問:在里約People’s Summit表演有什麼收穫?

答:表演狀況比我當初想像的還要好,本來不曉得場地狀況,也沒設想會在People’s Summit,但沒想到在那裡很開心,跟那邊的人互動起來比較有默契,你所要傳達的,不管是純粹的音樂或關於土地的理念,都很容易讓人接收到。音樂無國界,真的是這樣,在這個場合特別明顯。

先前曾在中國、澳洲演唱並分享台灣議題,也可以感覺到,基本上透過這樣的方式分享議題,大夥在情緒上會比較融洽,也比較不會無聊。

問:印象深刻的交流經驗是什麼?

農村武裝青年在里約 Rio+20 in Riocenter答:People’s Summit我們總共去四天,每次都下午,差不多最少唱一小時。唱完,阿俐會用英文介紹我們從台灣來和我們唱的歌有關的內容。現場我們也同時辦T恤交換活動,也請有興趣的朋友留下Email,反應很好。有幾個的人,特別有一位「阿桑」年紀的,每天都到,「阿桑」還特地去買筆記本送阿俐,還有幾位NGO年輕人來聽過好幾遍,這讓我很訝異,回想起來還不錯。

每次演唱,差多多有30-40人圍起來,常常比其他攤位的人還多。不曉得這會不會是文化上的差異造成?是否對不同文化、不同人種的音樂特別好奇,這我也在思考。

在港口邊會展的攤位上唱歌比較無聊,共唱了兩次,也都有人圍過來聽,但那邊的人比較像在參觀,沒有互動。不像在People’s Summit可和不同的組織、不同的人交朋友、做外交。正式大會那裏比較像是高層自己在演戲、自己決策那一套,雖還是有其價值,但畢竟不是人民真正的聲音,這裡才是。

問:在People’s Summit,聽到了什麼聲音?

答:我沒表演的時候,也在那邊逛,好幾天下來,我發現這裡讓你可以用任何一種你想要的方式去傳達,什麼聲音都有。我很喜歡這裡很自由、很不拘形式的表達,有人跳舞、唱歌、賣手工藝品,這都算是一種傳達,都是常民文化和生活,這是我很喜歡的。

問:你認為什麼是「綠領」和「綠色經濟」?

人類走向發展到現在,過去開發思維不太談永續,開發的下場大家都知道,許多包括氣候變遷、人和人、人和土地之間的問題一大堆,大家都感到危機逼近。綠領應該是在其中發展出一種新的生活方式和職業,以比較永續的模式生活模式。

農村武裝青年在聯合國RIo+20 Rio Center會議走廊首演至於永續生活,不只是生態,應該包含社會中每一個環節,包括社會公義、人權、婦女、醫療、教育每一個面向去做,達到社會、環境、經濟與能源達的平衡狀態。並切讓這樣的思維,拓展到成為每一個人的生活中要考慮的事情。

至於綠色經濟,對我來說,比較接近綠領生活的理念,應該是以環境正義和社會公平為基礎的發展。

經濟開發不該犧牲環境和社會公平正義,台灣現在純粹是經濟開發抬頭,忽略了環境和社會,但這一代什麼都享受到了,下一代什麼都沒有,剝奪了下一代滿足其需求的權力。

問:農村武裝青年四處聲援環境問題,你認為台灣不永續的根源是什麼?

答:我覺得是教育和價值觀扭曲。所以這一兩年寫得歌有了一些變化,有一半的歌不再直接針對議題,而是回歸到核心,因為是教育出了錯,整體社會價值觀跟著扭曲了。

台灣社會都一直一面倒向功利,每一個人、學校、爸媽都對你有這樣的期待,以能賺錢為主,書讀得好的人,最後都是去做最賺錢的事情,但我書讀得好的人,應該有很多事情可以去做。

每個人都是賺錢為主,最後忘了活著的意義是什麼,不再思考人跟土地、大自然的關係,心中沒有這種東西了。忘記人生存的根本,這樣過下去,當然不會去談永續生活,這種價值觀蠻糟糕的。

問:怎麼定位自己做的事?

答:農村武裝青年在做的事,是自我定位在「一個拿著扳手的人」,每個人是社會的螺絲釘這種說法很普遍,但我不想當螺絲釘,想要當扳手。

這不是說我要做大事大官什麼的,扳手是類似教育工作者、傳道者。用音樂和社會、和學校對談,我覺得這還蠻好玩,成效也蠻大的。我希望透過這樣大家討論出一個比較全人、全善、符合生命共同體的價值觀。

問:套用這次Rio+20的文件用語,你想要的未來是什麼?

答:我有想過,People’s Summit裡的那些人,他怎麼傳達、怎麼表達都很有限,雖然還是很有能量,但無法影響政策。我很希望是反過來的:人民想要怎麼樣的生活、想要怎麼樣的地球,是我們自己決定,不是你們這些帶頭的人。

我希望未來人民自己的聲音可以成為主流,可以自己掌握想要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