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串起莽噶艾】昔日孤巴察峨(一)

2012年06月30日

作者：黃啟瑞、黃嘉隆、董景生

串起莽噶艾坐在深褐色襯墊著漢布的搖椅上，Elen的視線跟著身體搖晃著，一瞥桌旁黝黑光澤的陶壺，搖著搖著，陶壺似乎慢慢變大，浮雕從黝黑色調中脫離漂浮空中，虛影碎片一如石板屋的節理，恍惚間，Elen的思緒飛越了群山，回到自己在Oponoho（舊萬山部落）的少女時期，想起小時候mumu（姆姆，祖母的意思）曾經告訴過她的古老Kopacahe（孤巴察峨）傳說。

歲月可倒流的話，Elen想追問姆姆，故事中來自北方，嫁入Oponoho頭目Lapangulai（拉巴巫賴）家的布農女子Ese，是不是也經歷過自己與多納丈夫Baro一樣彼此言語不通的處境？

當年的姆姆，是邊刺繡邊訴說這則故事，事實上Kopacahe字面指的就是刺繡，同時也是石頭上花紋的意思。故事中的女主角，相傳是來自北方「塞伊茂」部落（布農或南鄒地區）的女子 Ese，美麗的她嫁給了Oponoho頭目家的男子Retage。兩人婚後過著恩愛的日子，也會在農忙時節，陪同全家一起上山耕種。

新成員的加入，為Lapangulai家帶進了勤勞的生產力，只是Ese有個特殊習慣，她總在家人焚墾忙碌時，搶著趕回家燒飯提水，煮好飯菜後，則不與其他人共餐，甚至與自己丈夫Retage獨處，也不在一處吃飯。漸漸地，家人覺察Ese做的飯菜，有股說不出的怪味，心生懷疑的Retage父親，於是利用全家下田工作的時機，命令小兒子潛回爐灶附近，察看嫂嫂煮飯做菜的情形。

結果，躲著的Retage弟弟，瞧見Ese在石板燒烤前，先是連吹幾次神奇的口哨，剎那間，好幾條百步蛇從四處鑽出擁到跟前，並且乖乖綣伏在Ese身邊。只見Ese不慌不忙地挑了隻百步蛇放入灶上鍋內，蓋好石片後掩上泥土，這才動身前往溪邊提水，而原先聚集過來的蛇，則循原路四處散去。(待續)

背景知識庫：魯凱下三社群的處境

串起莽噶艾茂林（Toruluka、Maga、芒仔）、多納（Kongadavan、Tona、墩仔）、萬山（Oponohu、Mantauran、萬斗籠）三社，由於座落在濁口溪流域，海拔兩千公尺以下山區，因此有時又稱為魯凱族濁口群。至於下三社蕃的稱呼，首見於日治時期警察本署 1916年出版的《蕃社戶口》資料，當時是為對應地理位置北方的南鄒沙阿魯阿群上四社（Gani、Biran、Haisen、Tararu社）的「四社群」。

在這之前，由於社會制度、文化特質與鄰近的排灣族極為類似，清領時期兩者普遍被鳳山縣（今屏東縣）漢人混稱為「傀儡蕃」，日治初期伊能嘉矩進行台灣高砂族群分類時，則以Tsarien（澤利先）含括兩族，之後不同學者依照各自見解，有區分開Tsarisene和Paiwan者（鳥居龍藏1910），也有將魯凱、排灣、卑南三族合併於Paiwan之下的論點（森丑之助1912），到1936年台北帝國大學淺井惠倫依據語言差異，則將魯凱族下細分三群，包括東魯凱Taromak群、西魯凱Rukai本群以及下三社群。

下三社群所使用的語言極為特殊，當中約六、七成與魯凱語相通，但各部落又自知與魯凱語不同，甚至三社間彼此也存有許多差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