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如果花一生的時間在同一種工作,你覺得是十分不幸?還是幸福滿分?
在廣袤的嘉義縣濱海布袋廢曬鹽田中,正有一小塊約兩公頃的鹽田正在慢慢復曬中。今天我們訪談了參與這個「產業文化資產再生計畫」六位老鹽工之一蕭榮祥先生,聽他娓娓敘說製鹽的細節與一生曬鹽的機遇。
蕭先生說起兒時還是萬分感慨,現在的都市小孩把念書當成麻煩,怎麼懂得那時候有書念不得的感覺?「小時候8歲就被叫去田裡做田,阿爸說來做田就好,學校也不用去了,賺錢比較重要」。鹽田是啥?現在的小孩看著一包一包細鹽,可能連日據時期鹽比金子貴的概念都沒有。「那鹽阿,扛起一擔差不多一百公斤。那時候日本人怕我們私藏、偷賣。不但規定時間收鹽,還有鹽警監督。收到的鹽都上繳台鹽。不過那偷鹽的扛著一擔鹽跑得跟飛一樣,後面的鹽警察逼逼逼的吹警哨追阿,卻是追不到阿。」蕭伯伯講得簡單,怎麼一言道盡那時候的辛苦!
「小時候看著媽媽在鹽田幫爸爸彎腰推鹽撈鹽,那個心酸阿,只能好好的努力幫忙減輕他們的辛苦阿。」幫我們導覽鹽田的蕭阿姨說,勞動者都會很有腦袋的想辦法減輕他們的負擔,一人推一人拉的方式聚集鹽堆、利用水往低處流的原理,從大蒸發池慢慢沉澱雜質和增加濃度,到小蒸發池的順序和要什麼時候停止放水,那都是老人家的智慧阿!
「那時候一年收入100萬的鹽阿,被政府給強制退休。心酸阿,怎麼不心酸!政府一年補助80萬,那是不公平的阿。」蕭伯伯說:「現在政府找回來了,練身體也賺賺錢,這樣也好。」現在鹽田雖有生產晶鹽,現在主推得還是為化傳承和文化推廣。「那時候被強制停工的鹽田已經廢棄了,那土都不夠鹹曬不出鹽了。以前是拿鹽出田,現在是拿鹽灑田。養出鹽的鹹度才曬得出好鹽」
望著黝黑瘦削又微駝的蕭伯伯,在長期日曬下仍然精神奕奕的樣子,我們不禁會對自己平時漠視鹽的存在而感到羞愧,所以那每一顆鹽除了海水、土地、季風、陽光的孕育外,還要加上鹽工的汗水及堅持不懈才能成就這平凡中的不平凡。
※ 「鹽」續情緣:第八屆環境新聞編採營實作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