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4月的某一天,新南威爾斯大學生態科學中心的凱特‧布蘭迪斯(Kate Brandis)博士,收到一個從雪梨市郊寄給她的陳舊信封。信封裡裝的不是信件,而是澳洲白䴉(Threskiornis molucca)的羽毛。
很快地,布蘭迪斯每天都會收到三、四個信封,裡面清一色都是澳洲各地鳥類的羽毛,包括鵜鶘、澳洲木鴨、鸕鶿、蒼鷺和琵鷺。這樣的行動,持續到了2018年,並被紐約時報關注加以報導。
兩年前,布蘭迪斯呼籲群眾撿拾掉落的濕地鳥類羽毛寄給她,以便分析鳥群來自何處,並繪製鳥群在澳洲境內逐漸消失的濕地間的移動路線。
從那時起,她收到來自約 175 名寄件者寄來的信封,總數超過 720 個,裝滿數千根羽毛,來自澳洲約 480個包括木本沼澤、草本沼澤、湖泊、泥質灘地和泥炭沼澤的濕地地區。澳洲的濕地是生物多樣性豐富的生態系統,可改善水質,並減輕洪水和污染帶來的破壞。自 20 世紀初以來,據估計地球上已有超過50%的濕地因人類活動而消失。在澳洲,部分地區已失去了 70% 以上的濕地,通常是由於被移作灌溉用途。而現在,氣候變遷進一步威脅澳洲的部分濕地,以及依賴濕地繁衍後代的鳥類。
「當河水每兩年一次淹沒氾濫平原時,成千上萬的鳥群會聚集在一起繁衍後代。」布蘭迪斯說道。但洪水消退後,鳥兒也消失無蹤,「你將會有許多年看不到牠們的蹤跡。」
鳥群的神秘行為長期困擾著布蘭迪斯及其他相同領域的研究者:牠們究竟來自哪裡,後來又去了何處?「因為我們沒有追蹤這些鳥類,所以沒有半點頭緒,」她說。
傳統的追蹤方法,例如替鳥類繫上標記環,在澳洲實行的情況不佳。自1955年以來,研究人員已替將近 5萬7000 隻蓑頸白䴉(Threskiornis spinicollis)繫上腳環,但只目擊到15隻存活(另外360隻被發現時已經死亡)。部分原因是,許多鳥類(如䴉)的死亡率很高,因此再目擊的數量較低。另一個原因是澳洲幅員廣大:內陸鳥類經常生活在人們不會前往的地方。
鳥類的羽毛就如同人類的頭髮和指甲,都是由一種稱為角蛋白的成分組成。隨著羽毛生長,角蛋白記錄了鳥類的飲食,就像樹的年輪一樣。藉由分析羽毛,布蘭迪斯和她的團隊可以獲得這些鳥類飲食的輪廓。
雛鳥的羽毛 — 牠們一生都棲息在同一個濕地 — 對研究人員特別有用,可提供每一個地方的「指紋」,布蘭迪斯和她的團隊如此稱之。透過比較成鳥羽毛的飲食記錄與這些資訊,研究人員希望能夠描繪出這些鳥類棲息的濕地,以及這些濕地的健康狀況。
這些資訊有助於挑選出需要優先保護和管理的濕地。自1971年以來,拉姆薩國際溼地公約已將澳洲65處濕地指定為重要濕地。布蘭迪斯:「這讓濕地的管理者必須更努力將事情做好。」她同時補充希望她的研究能在年底前獲得成果。
類似技術曾在追蹤北美的帝王斑蝶和歐洲的鳥類使用過,但布蘭迪斯是第一位在澳洲執行此技術的研究者。博士霍布森(Keith A. Hobson)在2004年主持帝王斑蝶的研究。「我喜歡這個藉由鳥類來了解濕地,而不是用濕地來研究鳥類的反面思考。」
布蘭迪斯稱,研究動物生理組織以尋找有關其生活環境、習慣和起源的線索,這份可能性是無窮無盡的。 「現在的研究只觸及冰山一角。」
參考資料
- The New York Times(2018年3月21日),Where Do Birds Flock Together? Australians Are Mailing In Feathers to Help Find Ou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