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大新生南路側門的農業陳列館裡，販售著琳琅滿目的樹豆相關產品，包括鹹豬肉勇士豆鹹醬、菇筍勇士豆鹹醬、柚香金萱樹豆抹醬、金桔樹豆抹醬、望鄉蜜樹豆、勇士豆茶、海鹽馬告樹豆能量棒、馬告鳳梨樹豆能量棒等，都是台大實驗林與林務局合作的成果。
三年來，從樹豆漿粉起步，持續開發成現代人習慣食用的品項，希望可適應降雨量少至300毫米的樹豆，能深入各樣產品中，讓更多人有機會食用這種深具永續性與未來性的食物。
走在全台部落，都見得到樹豆以約1公尺到2公尺高的小灌木形式，零星種在田邊或聚落與森林交界的淺山區域，葉子毛茸茸、長橢圓形、茂茂密密一滿樹，鮮黃色小花成對生長、團團錦簇，大約到了初冬，鎌刀型的莢果飽滿後逐漸枯萎，正是部落族人忙著採收樹豆之時。
為開拓樹豆知名度並履踐USR 曲芳華積極開發相關產品
台灣原住民部落幾乎都視樹豆為日常飲食的一環，布農族、阿美族、卑南族、排灣族等都有歷代傳承的樹豆食譜，「多數平地人並不認識樹豆，就算看到也以為是破布子，或是也因不知道如何煮食，而不會採買。」台大森林環境暨資源系系主任曲芳華教授透露，正因為許多人對這種有著「原住民威而鋼」之譽的豆類相當陌生，讓原本專研森林分子遺傳學的她決定積極開發樹豆的相關產品，一方面打開樹豆的知名度，另一方面則履踐大學的社會責任(University Social responsibility，USR)。
任職台大實驗林管理處副處長期間，曲芳華教授承接林務局的農村再生計畫，在她與望鄉部落布農族人接觸過程中，不時聽聞布農勇士的種種英勇事蹟，這些故事裡，一定存在著不可或缺的角色——樹豆，這是部落族人出征途中補充能量的要角，既被奉為「勇士豆」，同時也是婦人做月子的聖品，家家戶戶都會食用。樹豆與原住民部落，數百年來綿長緊密依存。
曲芳華教授認知樹豆之於部落的意義後，與團隊更進一步查閱近年生物活性試驗相關文獻，得知樹豆不僅是種種功效已獲證實的傳統中藥材，甚至還查到樹豆是「全球繼大豆後、第二個完成基因組定序的食用豆類，由國際半乾旱熱帶作物研究中心建立樹豆的基因資料庫，並選育一批新品種樹豆在許多國家推廣應用」。也獲悉台東區農業改良場於2011年公告，已成功選育出具高產、抗病、顏色豔麗與高抗氧化力等特性的3個樹豆新品種，非常適合做成麵包、糕餅或相關保健食品等。
樹豆的粗蛋白質含量高達20%，並富含多種維生素、礦物質等，再加上耐旱、可長久保存等特性，使得樹豆在亞洲、非洲、拉丁美洲等乾旱或半乾旱地區，成為6億多個極度貧窮者重要的蛋白質來源與糧食作物。在全球乾豆產量上排名第六，可取代傳統麥類澱粉原料，開發成不同用途的食品。此外，樹豆全株都可利用，既能做為畜牧飼料，也能做為增加地力的綠肥。只是，如此深具潛力的商品市場，在台灣仍待開展。
結合現代化飲食習慣 活化部落農產
「希望藉由符合現代人的食用習慣來推廣樹豆，也讓大家有機會了解其背後的原住民文化意涵，並讓國人有機會食用此一健康食材。」懷抱著這樣的初衷，曲芳華教授以三年計畫，展開與望鄉部落望美社區合作社的合作，也在林務局以及台大實驗林管理處的大力挹注支持下，由望鄉部落供應樹豆原材料及原住民的各種食材，戮力開發各種樹豆相關產品。
不過，著手樹豆產品開發之初，並不如想像中的萬事皆備。曲芳華教授發現，樹豆多半只零星種植在原住民家居旁空地或田邊，若要產業化，食材供應量勢必不足。但目前市場上還毫無知名度，沒有人膽敢貿然大面積種植，更沒有食品加工廠會逕行投入資源研發生產；再者，若全面交予部落原住民負責所有事項，也會造成他們過大的負擔而終致停滯。
「本計畫採取的方式是，先在市場上打開樹豆的知名度，以全新現代化的食用習慣，讓一般人很容易吃到樹豆，之後自然就會引起部落的種植意願和生產需求。」曲芳華教授表示，從開發產品的製程到行銷管道，這項計畫一再地測試、研發與調整，先讓成熟的商品上市，再技術移轉給原住民，省卻他們的開發負擔，既易於上手，並且切身參與其中，活化部落農產，發揮農村再生的精神。
當這些不含人工添加物的樹豆系列產品一一問世，在2019年台灣醫療科技展上佳評如潮，讓參與此案的成員深感欣慰。其中蜜樹豆，或做成冰淇淋，或加入麵包裡，人人吃得直豎大拇指；勇士豆茶香氣清揚，很是討喜；至於鹹豬肉勇士豆醬、菇筍勇士豆鹹醬則是首次曝光，佐以原住民的香料刺蔥、紅藜等食材，適口性與風味兼具，拌麵、配飯、拌菜，甚至也可作成飯糰，根本是繁忙的現代人能快速產出餐食的好物，購買意願極高。除此之外，樹豆富含蛋白質、澱粉並具備充足的養分，與紅米、黑米、糙米、馬告等製成能量棒，運動後吃一片就飽足，減少大吃大喝白費運動成效的機會。至於柚香金萱樹豆抹醬與金桔樹豆抹醬等，不僅是麵包、饅頭等麵食的良伴，微帶酸味的金桔樹豆醬搭配肉食可以解膩，增鮮提味，拌在原味優格裡也十分爽口。
透過製成這些現代化的飲食產品，也符合2016年聯合國世界糧農組織（FAO）「國際豆類年」所強調的「from butter beans to pigeon peas」精神：當時FAO不斷呼籲全球要重視多種食用豆的價值及功能，樹豆的未來潛力也深受重視。這個計畫期許讓樹豆這種適應氣候異變、耐旱度和固氮性極高的「未來作物」走出原住民部落，也提升部落種植意願，具備了「共好」的社會意義，甚至可為部落帶來地方創生的契機。計畫暫告一段落，但曲芳華教授期待有心人能接棒，繼續開發樹豆的潛在市場，讓這種一身是寶的豆類普及於大家的日常生活之中。
※ 本文與 行政院農業委員會 林務局 
合作刊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