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下老師閒賢沒事》埔里教師的鄉村生活美學:秋天篇 | 環境資訊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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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下老師閒賢沒事》埔里教師的鄉村生活美學:秋天篇

2004年10月01日
作者:潘祈賢

小花蔓澤蘭殺手

秋天,小花蔓澤蘭滿山遍野地開著粉黃白色的小花,雖然美麗,但是卻也讓人觸目驚心,因為小花蔓澤蘭是繼福壽螺之後,台灣生態的另一種可怕殺手,它會攀附在樹木的上面,讓樹葉無法接觸陽光,致使樹木因為沒有辦法進行光合作用而枯死。

小花蔓澤蘭殺手 

記得有一年,學校旁邊的社區曾經舉辦砍除小花蔓澤蘭的活動,主辦單位分給每位參與的民眾一雙手套及一把鐮刀,大夥就在社區的山林野地裡散開來,尋找蔓澤蘭並且將它割下,活動結束之後,大夥要把砍伐下來的蔓澤蘭集中到廣場來秤重量,割得最多的民眾可以得到獎品以及大家的掌聲。

學校有幾位老師和同學也參加了活動,事後他們發現學校也有蔓澤蘭的蹤跡,大為緊張,於是要求學校也應該要舉辦砍除蔓澤蘭的活動;其實,舉辦類似的活動,讓學校師生認識蔓澤蘭的可怕,或者是激發大家愛護校園的情懷,是值得肯定和鼓勵的,然而真正要有效對付蔓澤蘭,恐怕不是一雙手套或者一把鐮刀就能成功,這是台灣全面性的生態浩劫,相關單位應該要儘速找出對策。

為了對付蔓澤蘭,我有一位朋友提出一個蠻有創意的點子,那就是吃掉它,它的嫩葉微苦,在藥用植物的書上寫著可以退火保肝,如果相關的醫療研究單位可以進一步從蔓澤蘭的植株找出治癌的成份,並且證實安全有效,蔓澤蘭想要在野地裡橫行,恐怕就比登天還難了。我那位朋友說到做到,天天摘蔓澤蘭來打汁喝,也算是為生態環境盡一份心力吧。

開不完的白花木槿

國姓鄉的北山坑位於九份二山的入口處,而九份二山則是九二一集集大地震的爆破點,因此當地居民為了要突顯其重要的地理位置,同時紀念在震災中往生的村民,於是在社區的入口處及道路兩旁廣植單瓣的白花木槿。

木槿俗稱「水錦花」,在鄉下地方,常被當作籬笆來種植,花期頗長,從春天到秋天都會開花,花色有白、紫或粉紅,而且分有單瓣與複瓣兩種,顯得多姿多采。但是木槿的花,壽命卻很短,往往朝開暮就謝,不過隔天,新的花朵又會開滿枝頭,讓人有一種好像開不完的感覺,難怪韓國人稱它為「無窮花」。

夏秋之際,國姓鄉北山坑的白花木槿開的好熱鬧,一朵朵白色的花朵從挺直的綠色的枝葉間綻放開來,總引得路過行人的注意;木槿素淨的白花在秋天的陽光下,雖然鮮明亮眼,但也讓人無端地感到有些悽然。

開不完的白花木槿

白匏子開花

白匏子開花了

10月,白匏子開花了。

昨日,枝頭上還是綠白交錯的景致,但是經過一夜的沉寂,白匏子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濃綠的山林間開出了一大片一大片的花穗來;清晨經過山林,鼻息間淡淡的花香引人抬頭尋覓,一聲嘩然,土黃色的花穗便在山林間散了開來,讓人有一種措手不及的驚喜。

站在學校的高處眺望,我才猛然發現,附近的山林早已被白匏子的花穗給佔滿了,望眼所及到處都是;想像中,如果白匏子的花穗是白色、紅色或金黃色,那應該會是一種極為撼動人心的畫面吧,只可惜,土黃的顏色在深綠色的山林間並不顯眼,甚至輕而易舉地便溶入林綠之間而無聲無息,因此許多人都不知道白匏子開花了。

在鄉下地方,白匏子是屬於沒有經濟價值的雜木,因此並沒有人會刻意去砍伐利用,包括油桐、野桐也都是一樣,不過卻也因為如此,讓它們可以在山林間恣意地繁衍生長,而不受人為的傷害,反觀一些高級樹種,比如紅檜、扁柏及肖楠等等,儘管生長在人跡罕至的林深山巔,但也總有人會冒險前往盜採,所謂「煩惱總因強出頭」,刻意而過份地求表現,往往會為自己帶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自然界和人類的社會都是一樣的。

白匏子的花期頗長,12月了,還可以看見枝頭上掛著一條條已經轉為深褐色的花穗,不過仍舊是平平凡凡的面貌,並不惹人注意。 

摸河蜆

摸河蜆

鎮上的圖書館,在10月初舉辦了一場「走讀家鄉」的活動,希望透過實地走訪的方式,讓民眾來認識與親近自己的家鄉,地點就選在東北鎮郊的社區。

當天,有將近70位的家長與小朋友參與,活動一開始,在當地的社區大學的教室裡,老師先介紹社區的人文風貌與歷史發展,然後將隊伍帶到戶外;大夥在帶隊老師的引領下,穿過社區,然後沿著一條溝渠往上游走去,來到一處三叉路口,在一棵巨大的欖仁樹下,大家認真地聽老師介紹周遭的人文與生態,突然!老師指著旁邊的一條水溝告訴大家,水溝裡還有河蜆可摸,但是一看見大家臉上顯而易見的懷疑表情,老師只好捲起袖子、趴在溝邊,伸手往溝底抓起一把泥沙來證實,在大夥的期待下,帶隊老師從手掌中的沙石間挑出了兩枚河蜆來,「真的有耶!」一時之間,大夥都有點意外,於是在老師的同意下,大家脫鞋脫襪,爭著跳入水溝裡去摸河蜆,只見小孩玩得不亦樂乎,家長也同樣驚呼連連。

目前,由於鄉間農藥普遍濫用,使得河蜆已經幾乎不存在了,即使是我居住的山區小鎮,也不太容易發現河蜆的蹤跡,因此對許多小朋友來說,摸河蜆應該是一件非常新鮮而且有趣的經驗吧。所以,關於那天走讀家鄉活動所提到的人文與歷史知識,大家或許早已經忘得一乾二淨,但是忘不掉的,應該是在水溝裡摸河蜆的樂趣和驚喜吧。

葉子像屁股的花

葉子像屁股的花

豔紫荊開花了,秋意漸濃之際,科技學院與學生宿舍旁的豔紫荊開得熱熱鬧鬧,讓人歡喜。

豔紫荊又叫做香港櫻花,是蘇木科的常綠喬木,原產地在香港,民國56年才引進台灣,其花朵碩大似洋蘭,而且花期相當長,從秋天到隔年的春天,都可以看見紫紅的花海,非常美麗。

孩子就讀的小學要舉辦戶外教學去認識生態植物,我請假去擔任愛心爸爸,指揮交通、維護秩序,也同時幫忙解說。在途中,我們遇到一棵開滿花朵的豔紫荊,我向小朋友介紹它的特徵,順便撿起一片葉子向孩子們說:「豔紫荊的葉子和春天開花的羊蹄甲一樣,都長得很像肺臟」這時,突然有位小朋友舉手說:「叔叔,那片葉子好像屁股喔」。一時之間,孩子們的笑聲譁然散開,仔細看,果然也很像屁股;我摸摸發言的小朋友的頭,讚美他:「想像力很豐富喔,好棒」。

紅葉茄苳

紅葉茄苳在老師宿舍旁的草地上有一棵茄苳樹,不高也不壯碩,但是最近卻成為大家注目的焦點,因為茄苳樹的葉子,在一夕之間忽然轉黃變紅,於是在晨昏之際,在陽光的輝照下,整棵樹顯得格外光鮮亮透,有一種燃燒般的豔麗。

但是美麗的紅葉沒有多久便掉光光,讓茄苳樹變成了一棵枯木,呈現出滄桑孤寂的景況來,這種情形不禁讓人疑惑?因為學校其他的茄苳樹在掉葉的同時也會萌生新芽,但是那棵茄苳樹卻一副了無生機的樣子,於是引起園藝技工的注意而前去關心,結果發現那株茄苳樹早已經死了。顯然,前一陣子葉子轉紅掉落的時候,它就已經生病了,大家還以為那是一種季節轉換的自然現象,還為那些紅葉的豔麗而讚賞不已呢。

「生而孤寂,死而輝煌」那棵茄苳樹在枯死之前,還能以最豔麗的姿態,深深地植入許多人的心中,那是一種永不放棄的堅持吧。

※ 圖文摘自野人文化出版的《鄉下老師閒賢沒事》,讓住在埔里鄉下的賢賢老師(潘祈賢),以筆調輕鬆的自然生活小品文,以及溫馨可愛的手繪插畫,帶領大家進入清新悠閒、創意獨特的「鄉村生活美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