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中國綠色人物交流系列報導
外表年輕的張瓊,完全猜想不到她已經是「阿拉善SEE基金會」裡,一個關乎全中國瀕危水鳥存亡關鍵的「任鳥飛」項目的專案經理了。她一開口時那飛快的語速,以及鏗鏘有力的聲調,在在都流露她對水鳥與濕地保育工作熱情的一面。
「任鳥飛」是阿拉善SEE基金會守護中國最瀕危水鳥及其棲息地的一個綜合性生態保護專案。該專案將在十年間(2016~2026)以超過100個亟待保護的濕地和24種珍稀瀕危的水鳥為優先保護對象。
張瓊說,從2017年起至今第三年,「任鳥飛」專案已經資助了62間機構,實施了86個重要濕地的保護項目。
不禁令人好奇,「阿拉善SEE基金會」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組織,竟擁有能擴及中國各地的資金和影響力?
企業營利也要顧生態 「阿拉善SEE基金會」扛起社會責任
2004年,一些中國企業家因有感於北京面臨沙塵暴的嚴重威脅,便號召協助防治,進而在內蒙古的阿拉善創立「阿拉善SEE生態協會」。到了2014年,企業家進一步成立「阿拉善SEE基金會」(以下簡稱基金會),希望能以更專業化的組織形式管理並執行大小專案。可以說,它是中國首間由企業家共同參與,並以生態保育為目標組成的民間團體,希望能形成一個與政府體系互補的民間環境保護網絡,如今已累積了約900多名會員。
「SEE」中的英文字母,分別代表了「Society」(社會)、「Entrepreneur」(企業家)「Ecology」(生態)等三個元素,反映了組織的主體成員和使命願景。
「SEE基金會是一個『資助型』的基金會,」張瓊談道:「我們並不在全國各地實操一些項目,而是負責對接、資助當地的NGO團隊去做相關的工作。」換言之,基金會並非實際投入環保工作,它扮演提供資源、助力其他NGO的角色。
張瓊進一步解釋,基金會接受全國各地NGO提出的環境保護計畫,並進行篩選,一旦審核通過,基金會除了給予這些NGO經費外,更會主動提供專業資源與教育培訓課程,使NGO也能自我成長,更專業化。「我們已經資助了超過550個全國各地的環保組織與相關的合作!」
政府、NGO溝通不良 重點在於轉變思維
不過當談起NGO與官方的溝通時,張瓊坦承:「在中國,我們政府部門和NGO的銜接其實沒有做好,我們是希望能夠打通一個溝通的渠道,銜接全國各地的NGO夥伴和政府部門的連繫。」
NGO跟政府「溝通不良」,可以從張瓊所舉的事例看出來——今年曾發生過大量中國遊客在天津的沿岸地帶「挖蛤蜊」的新聞事件。「其實他們不一定是做了不好的事,他們只是想體驗,小孩子好玩嘛,但中國的問題在於人太多,你挖可以,但人太多就不太好。」張瓊解釋,中國天津的沿海區域剛好是遺鷗(中國一級保育類動物)的棲息地,「這麼多人,幾乎把鳥能吃的食物都挖光了!」
於是,在地有媒體資源的NGO緊急啟動,採取的行動包括不斷跟政府部門反應狀況,並通過他們自己的媒體管道發聲。「其實這也反映了中國很多區域保護背後的情況:很多時候我們要跟政府部門合作,還是有點難推,就是反應比較慢,所以我們要透過一些媒體的報導,引起公眾關注這一塊,」張瓊說:「天津市(政府)最後是有反應的,它採取了行動,把沿岸圍起來,不讓民眾下去了。」
但遇上這些溝通問題,張瓊表示NGO應該轉變思維,調整心態:「我們的共同目標其實是為了推動濕地和生態的保護,而在中國,保護或立法的工作還是需要政府來做。所以必須要以『不和你對抗』、並相互『合作』的態度,才能共同達到目標。」
張瓊透露,與政府官方的合作,除了基金會會將蒐集到的水鳥與濕地研究的學者專家的建議、研究成果提交給政府,作為未來施政的參考外,由於基金會成員本身就有許多具影響力的企業家,與政府內一些市長層級的人甚至互有來往,有時也會借助這樣的管道直接把環境問題反應出去。
相較於許多台灣NGO人士在面對中國NGO國際化的程度,往往興起「自嘆不如」的感受,張瓊反而感慨地說,台灣NGO做濕地保育工作做得其實非常精細,包含地方社區的參與等等,但中國的問題在於,還有太多天然的濕地沒辦法保護,中國的尺度太大,沒辦法像台灣一樣能夠這麼仔細專注地在小範圍裡耕耘。
「還沒有那麼多的精力去關注到小範圍濕地的問題……只能先把大面積的部分做好了以後,我們才可能再從事這種比較小尺度性的工作。」她如此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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