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編按:稀土金屬為「綠能產品」不可或缺的材料,但其開採及製程對生態環境是否符合永續發展的原則呢?綠色科技或文明進步,真是人類之福嗎?或依然只是人們另一種毀滅遊戲的開始?
「炸藥在巨大礦坑爆破,卡車將炸碎礦石送往附近精煉廠,以滾燙硫酸和其他有毒化學品提煉。」理查瓊斯(Richard Jones)以《深入中國秘密的有毒難得素礦(unobtainium)》為題,報導他在內蒙白雲鄂博所見到如同科幻電影一般撼人的場景。
稀土金屬開採 引發生態浩劫
理查瓊斯是英國《每日郵報》(Daily Mail)記者,他在2010年年初由一位當地人幫忙偷渡到戒備嚴密、由內蒙古包鋼稀土高科技公司(包鋼)經營的礦坑內。一位礦工向他表示:採礦大大改善了包頭市民生活,大家陸續從破舊木屋搬到了公寓,街上也少了乞丐,然而所付出的代價卻像是經歷了一場可怖的浩劫。
當地一位65歲的村民郝秉文說,從1988年前後開始,村民發現牲畜出生不久就長出「齙牙」,性成熟後甚至還長成了獠牙,導致無法吃草而死亡。當時在牲畜身上出現的問題還有「牛骨頭爛、驢爛牙齒,騾子嘴痛;死亡率高......」
相似的問題也發生在人的身上。郝秉文說,有小孩子長了雙層牙;成年人在30多歲牙齒鬆動,一扳就會掉下來。據打拉亥村委會2000年的資料顯示,從1993年到2005年底,當地因癌症死亡的人數達66人。2006年以來,全村死亡人數為14人,其中11人死於癌症。
而許多居民罹癌的原因就來自當地「釷污染」嚴重。地產量最大的包鋼公司從礦石中篩選出稀土,將大量廢渣及未經利用的稀土排放到凹陷的「稀土湖」(白雲鄂博以南約160公里處的包鋼尾礦壩,經過45年的日積月累,成為全球最大的稀土湖);因稀土含大量放射性金屬釷(Thorium,Th),而湖內礦渣亂飛、廢水不斷滲出,水土污染嚴重,成為不定時炸彈;附近散落著許多非法精煉廠,生鏽的機器四處棄置,狀似戰場。
是的,同樣撼人的場景;引發《阿凡達》電影中一場跨星際爭戰的,也正是為了這不易獲取的難得素礦(unobtainium)──具魔力的神奇礦石。
從目前最夯的iPod、液晶電視等商品,到省電燈泡、混合動力車等綠色產品,甚至連導彈系統等國防科技領域,都因「稀土金屬」所具備優異的光、電、磁、超導、催化等物理特性而有了如同「點石成金一般的魔力」;稀土金屬因而成為現代先端科技生產過程中不可或缺的重要原料,獲有「新材料之母」的美譽,但也因其產量稀少,而被採礦業界稱為難得素。
稀土金屬,或稱稀土元素,是元素周期表第Ⅲ族副族元素鈧、釔和鑭系元素,共17種化學元素的合稱。與其名稱暗示所不同的是,稀土元素(鉕除外)在地殼中的豐度其實並不低,其中鈰在地殼元素豐度排名第25,佔0.0068%(與銅接近)。然而,由於其地球化學性質,稀土元素很少富集到經濟上可以開採的程度。稀土元素的名稱正來自其在開採上的匱乏性。
稀土金屬主要分布在中國、美國、俄羅斯、印度、澳大利亞、加拿大、南非等少數國家,而中國是唯一能供應全部17種稀土金屬的國家,佔全球總儲量56%,居世界第一,大多集中於內蒙包頭白雲鄂博。中國前領導人鄧小平在約二十年前就說過:「中東有石油,中國有稀土」,顯示中國很早就看出這些金屬的地位與特殊價值。
中國稀土生產 獨霸全球
儘管其他國家不乏稀土,但除了中國稀土價格便宜外,西方國家相關的健康和安全法規嚴格,開採成本高出許多,以至形成當今中國稀土產量獨霸世界市場的局面(佔世界總產量的97%)。
以製造業和電子工業起家的日本、韓國自身資源短缺,中國出口量的大宗都去了這兩個國家。至於稀土儲量世界第二的美國,早早便封存了國內最大的稀土礦芒廷帕斯礦,轉而每年從中國大量進口。
中國已探明的稀土資源量約6588萬噸,儲量豐富,而且採礦條件十分有利,分佈面廣且有相對集中性;據中國官方報告,中國稀土年生產力,超過世界年需求量的一倍,幾乎就像是敞開了門,不計成本地向世界供應(日本就囤積了約二十年的用量)。
大量開採 一度賤如豬價
然而,在世界高科技電子、雷射、通訊、超導體等材料呈幾何級需求的情況下,中國的稀土價格並沒有水漲船高;從1990年到2005年,中國稀土的出口量增長了近10倍,可是平均價格卻被壓低到當初價格的64%,有時,出口的稀土價格甚至還賤過豬肉。這是因為國外企業在低價時大量購進,價格上漲時則停止採購、使用庫存,迫使中國多家企業競相降價出售。
也因此,中國稀土儲量在1996到2009年間大跌37%,只剩2700萬噸(估計約三分之二的儲量已經流失)。按現有生產速度,中國的中、重類稀土儲備可能僅能維持15至20年。(待續)
稀土金屬是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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