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肚山的火有多種起源,而大部份以人為為主要因素:一、巡視山間小徑常常可以發現隨處亂倒的垃圾,當垃圾頃倒後,伴隨的常是頃洩下的汽油與一把火。二、舊曆年至清明節間,各地人因習俗不同會依序到山上墓地祭祖,焚燒紙錢,一不小心燒起乾枯的大黍,整片山地瞬間為之光禿。三、乾枯的大黍覆蓋地表會影響雨季後新大黍的生長,為取得新鮮的牧草,據說當地的農牧戶會放火將乾枯的草本焚燒,當雨水濕潤土地後,充足的光照會促使新鮮的大黍再次生長。因為這種火的洗禮,除了有人工維護的相思樹造林地外,一般大黍生長的地區鮮有喬木生長,若有也僅九芎、灰木、土蜜樹、黃荊、野桐等經歷多次火燒後仍然從根際萌蘗而以灌木型態存活的物種,然而在這種幾乎年年火燒的環境中,臺灣海棗(Phoenix hanceana formosana)卻是這裡常見的物種,甚為突出的散佈在大黍草地中。
自然條件的因素造就大肚台地的風與乾旱,由當地住民的旱作-地瓜與兔尾草可以看出,這兩樣環境因子在無灌溉系統下與當地住民已保有長久的互動。但是筆者本文中所談的「火」則不然,人為不當活動形成的火災,每年均付出相當的社會成本,日據時代開始種植大黍前應該沒有人會注意到這種植物在每年的二、三月會成為火神的最愛,也許當時大肚山還是一片完整的原始森林。爾來的調查顯示,相思樹造林地內部,許多長久以來鮮有人為干擾的地區,高約15公尺的第一層雖然仍為相思樹,但是高約10公尺的第二層與以下灌木層、草本層的物種卻被九芎、小梗木薑子、刺葉桂櫻、野桐、狗骨仔、華茜草樹、月橘、銳葉山柑、土蜜樹等次生林木取而代之,同時還出現一些稀有植物,如天料木、薄葉嘉賜木、降真香、狗花椒,更有趣的為山谷地樹林邊緣尚可以見到筆筒樹的蹤影,筆者認為這些肯定不是造林樹種,有可能是當初造林時所遺留,或伐除後淺藏在土表的種子萌發,或自然力令其在此落地生根,但是可見的事實是林地中的微環境更為穩定,土壤的保水度高,與外在的草地環境迥然相異。筆者相信大肚台地上目前有許多居民仍然引用地下水,這些地下水應當與目前存活下的森林有著嚴密的互動關係。
當1999年大肚台地龍井鄉南寮村的村民為感念東海大學亨德教授為它們募款造井取水而興建亨德紀念公園時,沒有人想到在公園旁有一場戰爭正在開打,日本人引進的外來種「大黍」正醞釀在新年過後為下一位火神鋪路,前線的林務人員卻為了保護森林在森林邊緣剷除這些雜草,雖然森林自我不斷的更新,確保微環境中的水分,但是誰能夠確保下一場火事,森林還能夠完整的保留下來。人與火的戰爭,乃當初引進大黍所沒有顧及的事件,近一百年了,這場戰爭儼然成為台地年年上演的「例行公事」,當地住民認為這是理所當然,「每年都會燒嘛!也燒不到我家!」。垃圾持續亂倒亂燒、祭祖的紙錢到處飛揚、放牧點火等,這些破壞環境的行為就如同台地年度的風火年年上演,一場不死人的環境破壞事件,在筆者的觀察下,最關心的應該是當地的老鼠與野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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