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友互助運動(MCAC)──永續農業扣連著社會改造(下) | 環境資訊中心

農友互助運動(MCAC)──永續農業扣連著社會改造(下)

2006年10月26日
原文:豪特.吉孟涅茲(Eric Holt-Gimenez);翻譯:艷陽

農業依存的社會結構與文化

如果要農業能永續,這不只僅需特定生態農業系統中耕作;另外還得加上這套農業運作所依存的社會結構與文化。(圖片提供:青芽兒)「農友互助運動」廣泛的知識網絡,在開啟、散佈永續農藝方面有一定的成就。事實上,這「運動」已讓更多的人參與農業發展;而不再只有少數來壟斷。這也是對它成就的一項評定與說明。如果要農業能永續,這不只僅需特定生態農業系統中耕作;另外還得加上這套農業運作所依存的社會結構與文化。如果永續農業想成為常態,而非特例,那麼這些原本的生態農業經驗,就得在地理上,往外擴散;得打入那些會影響農業的社會,經濟、政治領域的機構;得進入農業本身的文化中。「農友互助運動」要想有個規模,就不能只磐根在土地上;它還得具文化、社會與政治的力量,來影響那些阻礙永續農業發展的結構和政策。

由拉丁美洲眾多永續行動的經驗顯示:永續性、公正、社會正義,以及保育生態及文化的多樣性,已成為許多發展促進機構的關懷重點。但想把這些想法與做法,取代那著重經濟收益的全國性、多邊性或區域性發展計劃,仍有一大段距離。在這情況下,永續發展,不論是透過國家干預、多邊計劃,或全球市場那隻「看不見的手」,仍只是強調:增加經濟成長,來償還外債。在這種邏輯下,那些著重:在地及全國糧食安全,永續生計,社會與經濟正義,以及保育生態與文化多樣性等策略,在面對為了償還外債而以出口導向為主的生產時,只得退到一旁。

要想改變經濟發展的上層結構,來讓永續農業有更大的成長空間,也正是指:那生產出這種上層結構的社會,也得在政治、經濟、社會方面轉型。這也包括:對生活在第一世界(工業國度)的民眾,做廣泛的宣導與動員;因為當地許多金融機構,緊緊捉住外債。而第三世界國度的領導人士,只得依國內的經濟成長,來償還貸款。目前,許多第三世界的國度,都已經破產;而農產品外銷,只在拖延這些不得不償付的高利貸款。

「農友互助運動」之於永續農業

在投入永續農耕的同時,也需更多有關永續農業結構方面的認識。(圖片提供:青芽兒)「農友互助運動」雖在支持在地農業、開創永續農耕方面,發揮一定作用;但它在影響永續農業的政策上,卻力有未逮。雖它有由數百個非官方組織形成的網絡,但這些支持性機構在對政策方面的遊說、施壓或組織性運動,並未發生多大的作用。遊說,只有在它能展現或連結到一定政治、社會勢力時,才會有用。在拉丁美洲一般的鄉間,「遊說」往往是指:動員起千萬農民走上街頭,遊行,抗議,侵入或佔領。在目前,不論是非官方組織或呼倡永續農業的團體,都沒這種能耐。雖然有些農民團體也會因某些農業議題,尤其是取得農地方面,而動員起來。無論如何,一旦農民有了土地,「來永續使用這塊地」,往往很少成為抗議動員的主題。

「農友互助運動」要想成為社會改造中更有力量的運動,那麼緊盯著那阻礙永續農業發展的社會政策,以及能形成社會壓力,是它最基本的條件。運動中的農民,在投入永續農耕的同時,也需更多有關永續農業結構方面的認識。

「農友互助運動」的幹事,都知道全球化這回事。但他們的認識,多是零零碎碎的;而且他們對在何處或如何來反抗,也不頂清楚。我們認為「運動」中的幹事,應能更明瞭這些,而且能教導農民把工業、政策、市場、金融等政經資訊,納入他們既有的聯繫網絡,讓大家分享生態農業相關的知識。在非官方組織支持下,幹事可發展出各種農民協助農民的方式,來把對社會結構的理解溶入「農友互助運動」生態農業知識體系中──巴西的「無地農運動」(MST)也正這樣做。結構性議題包括了:糧食主權、生態農業,或農業VS基因改作物,智慧財產權VS農民權利,以及其它在「農友互助運動」工作坊、觀摩及地區性聚會中所提到的議題。

實際的永續性農藝,與結構性知識之間的分離,可藉由把呼倡團體,農民協會∕聯盟與推動永續農業發展的非官方組織相互連繫起來,而得以重新拉攏。(圖片提供:青芽兒)實際的永續性農藝,與結構性知識之間的分離,可藉由把呼倡團體,農民協會∕聯盟與推動永續農業發展的非官方組織相互連繫起來,而得以重新拉攏。

永續農業呼倡團體,可提供有關結構性議題的培訓及資訊。非官方組織,可協助幹事發展適當的做事方式;而「農友互助運動」中農民對農民的網絡,可負責傳播結構性知識。正如生態農業知識一樣,在這些網絡開始創發農藝知識之前,也得先有段時間。各種的經驗,如:在跨基因污染潮流下,保存生態農業多樣性;抵抗大豆──牛肉的殖民作法;或為糧食主權開設在地及區域性市場等,也可與那經常在「農友互助運動」出現、散佈生態農業創新一樣,為大家共享。

正宛如農民在生態農業的知識的擴展,開創出永續農業各方面的需求;在小農間,結構性知識的普及,也會造成:需要對生態農業的呼倡,來施壓要求改變制度。

能否達到這需求?主要也是在小農的身上,以及配上農民協會、非官方組織及呼倡團體的可能的助力;而且也因各地而有所不同。比如,一些幹事就可施壓給農民協會,要他們呼倡生態農業政策;或要他們在理事會中有更多的席會,來確保生態農業的需求,也能納入整個組織政治議程的一環。或他們會與呼倡團體做更直接的結合,來直接行動。他們甚至更可向那些提供他們農業計畫的機構或非官方組織,要求付出更多的責任,來讓他們對永續農業發展的外在結構做更多改革,採取更多正面立場。小農亦可要求農業研究單位盡到更多的責任,使其運作讓大家清清楚楚。畢竟,小農的多樣性作物,才是這些單位最基本基因成分的來源。小農也可決定就地組織起來,來抗拒跨國種子公司及其研究機構,來讓自己國度不受基因改作的污染。小農也可要求政府設定一些計畫,來引入及配置一些款項,來支持永續農耕的產品及行銷。

整合的跨國呼倡網絡

「農友互助運動」,透過生態農業及垂直型學習網絡,把小農分別由不同的村落、城鎮及國度相互串聯起來。這些網絡活動,是在一更大的,為爭取社會正義與環境永續的全國性、全球性結構脈絡下進行。「農友互助運動」的網絡,原本雖能發揮實際的及人數上的份量,但沒什麼政治力量。呼倡網絡雖可發揮一定的政治作用,但缺少能持續推動改變的社會基礎。因此,在運動份子所呼倡的永續性,與「農友互助運動」所實際從事的永續農業等二者之間區分,也正反映出小農與運動人士同樣是處在社會與政治的邊緣化。也因此,要想克服那另類政治與在鄉間日常生活中鬥爭的邊緣,就得先把這二者連結起來。成功的社會運動,往往是能先把行動與生計相整合。而這些經整合的運動,也會造成強烈、持續的社會壓力;這然後才會形成政治決心;而這決心,也正是來改變目前那阻礙永續發展的各種金融、政府及市場結構的主要關鍵。(全文完)

【上期回顧】農友互助運動(MCAC)──永續農業扣連著社會改造(上)

※本文轉載自青芽兒雙月刊第18期

※本專欄與青芽兒永續教學中心合作刊登